大別山南麓。
一個青翠欲滴的季節。
約摸正午時分,花園大隊民辦小學大院子的鐵閘子門才被拉開。頓時,一群男女小學生從校園內蜂湧而出,迎著驕陽,他們三三兩兩地踏上了各自回家的山路。
不一會兒,有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肩背書包、手拿塑料袋,獨自一人沿著小山崗蹦蹦跳跳地鑽進了陳家灣的桃園。
桃園碩果累累。這當兒,看管桃園的陳繼正在桃園深處整理殘枝。
“陳伯伯——”小女孩很是機靈,稍許便找到了他。
“喲,蘭蘭,你是不是來買桃子呀?”陳繼連忙笑道。
“嗯,陳伯伯,才剛放的學,我要買大紅桃子帶回家。”蘭蘭歪著機靈的小腦袋。
“好哇蘭蘭!那你得先告訴我,今年多大啦?讀幾年級?”陳繼像老師考學生提問。
“今年十三歲,正在讀四年級。”蘭蘭笑了笑,很爽快地答道。
“喲,不錯嘛!我煙兒十五歲才到山那邊的片中讀初中。”陳繼笑眯了雙眼,用手指了指附近的一片桃樹,“蘭蘭,你自己挑矮樹選大紅桃子摘吧!那是新品種,味可鮮哩!”
“嗯。”蘭蘭點了點頭,便走上前踮腳伸手地摘起了大紅桃子。她一邊摘桃子又一邊高興地說:“陳伯伯,過不了多久,學校就要放署假。等煙兒哥回來後,你就有幫手了。”
“我可不稀罕他幫我做麼事。”陳繼不以為然地說。
“那讓煙兒哥教我練功夫吧!我想學翻跟頭。”蘭蘭知道陳煙一直在練功夫。
“他那三腳貓功夫怎麼能教你呀?我打算等煙兒放了署假,就把他送到你家,讓你爸爸教他學功夫。到時,你不就可以跟他一起學呀?”陳繼提高了嗓門。
“是真的嗎?陳伯伯。”蘭蘭一驚,連忙眨巴著眼睛。
“蘭蘭,陳伯伯快五十歲了,啥時候騙過細伢兒呀?”陳繼用極其認真的口吻說。
“那我回去後就跟爸爸說一聲。”蘭蘭興高采烈地回到了陳繼的麵前,雙手舉著塑料袋,“陳伯伯,你稱一下,看要多少錢。”
“你這才摘了幾個桃子啊!不稱了,送給你吃。”陳繼笑著擺了擺了手。突然,他兩眼發直,張口就道:“蘭蘭,你很喜歡桃花嗎?”
蘭蘭一楞,不好意思地收回了雙手,紅著臉兒說:“陳伯伯,您怎麼知道我喜歡桃花呀?”
“可不是?我看見你左手腕內畫了一朵桃花。”陳繼說。
蘭蘭一聽,嘻嘻地笑了:“陳伯伯,這桃花哪兒是畫的呀!爸媽說我出世時手腕內就有這朵桃花胎記。”
“啊——”陳繼似乎有些驚奇,“原來是這麼回事呀!”
“陳伯伯,這桃子錢呀您就先暫時記著。”蘭蘭連蹦帶跳地離開了桃園。
陳繼的年齡要比蘭蘭的爸爸江永安大幾個月,都是花園村的人,隻不過不同灣。陳繼的家在陳家灣,江永安的家在江家咀,兩個灣子中間隔了兩座山崗和三道田畈。二人年輕時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習武練功,且都學得了一身好本領。江永安的功夫是一個遊走江湖的老師傅傳授的,陳繼的功夫則是自己的父親親自傳授的。由於二人情趣相投,經常跑到陳家桃園山崗上切磋武藝,因此感情相當融洽。盡管二人不同宗不同姓,卻以兄弟相稱。平日裏,花園大隊要是有什麼擺不平的事兒,隻要二人出麵,立馬偃息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