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呼嘯聲像是九幽地獄裏的惡魔,後半夜雪花飄落至,今早還沒有停下的勢頭。
嘎吱,嘎吱。
踏雪行在山道上,銀裝素裹的妖嬈,殤山靠近洛陽城屬於南方,一年四季氣候溫潤少有這樣的雪天,今年受到北方惡劣氣候影響降雪比往年不可同日而語。
劉秀第一次見到大雪天,心情激蕩,步子也比平日快了,沒會功夫行到半山腰,這段路狹窄難行,腳下是丈高的懸崖,雪天路滑便停步駐留欣賞山下美景。
劍氣如龍掃天地不平,縱殺千裏,積雪如鵝毛,漫天起伏。
白駒過隙掠起千層浪,刺骨風雪中隱隱望見一人身著單薄在雪中練劍,輕巧如虹,曼妙美豔,身姿起舞一招一式殺機遍布,欲斬敵瞬息間,沒有一點花架子,秀發飄逸絲絲冷峻,眉目如畫,顧盼生輝暗藏血色。
“好身手!真性情!昔日聞江湖豪客快意恩仇,武者俠女多情冷豔動人,不拘小節不想今日有緣得見。”劉秀血氣方剛,同是性情中人,多年來在皇家險惡環境壓抑內心,今日見的江湖俠女舞劍,無拘無束心緒澎湃詩興大發讚喝道:
“不信美人終命薄,自古俠女出英雄,蕩氣回腸震天地,誰說巾幗讓須眉!”
那白衣俠女聽聞山間有人吟詩讚頌,停下身形抬頭觀望。
“是她!”隱隱看清了女子相貌,劉秀心頭一驚這人他認識的,是右丞相的次女葉叢雲。
右宰相葉離是秦皇寵臣,秦皇還是太子時,葉離就是太子內侍,君臣關係非比一般。大女兒葉紅嬌是皇貴妃,不是苦於膝多年下無子,加上父女性子溫和淡薄,如今實力遠要比陳家和上官家強盛。
葉離沒有兒子,聽說當時他夫人懷葉叢雲時被給予厚望,秦皇更是下旨認作義子賜了男名叫叢雲,入皇家玉碟,朝野震驚,要知道自古有‘龍叢雲,風叢虎的說法。’龍是皇族象征,這名字皇子叫一叫倒無妨,但秦皇竟賜給了個外姓,可見葉離怎樣得寵。可惜葉婦人偏偏生了個女兒,一言九鼎皇帝賜名不能推辭,多年隻好這麼叫著了。
葉叢雲望見山道的劉秀,知道那是吟詩讚譽之人,提身一躍蹋風而上,如高空俯衝而下的雄鷹,嗖一聲落在山道上。
劉秀看下十餘丈懸崖心頭又是一顫,他知道葉家無子,向來是把她當男孩子養,但不想她武藝如此高超,看來是請了武道高手悉心教導。
葉叢雲看見劉秀神色一愣隨即拱手道:“葉叢雲見過王爺。”
葉叢雲是秦皇義女,入了皇家玉碟,她這樣倒不算失禮。相反已經是給足了劉秀麵子。
“何不如此,父皇認你為女便是皇族姐妹,萬萬使不得此等大禮。”劉秀急忙上前阻攔。
荒山野嶺,有緣相會,來人又是心中憧憬“江湖俠女”,劉秀怎肯接受她禮拜。
葉叢雲心中亦是別有滋味,她雖是秦皇義女,又賜了個好名字,唯獨是個女兒身,洛陽城的權貴背地裏沒少議論這事,再則自幼好強不喜女紅又迷上了武道,別的家小姐到了她的年紀提親的門檻都踏破了,唯有她無人理會成了京師的笑話。劉秀先前詩中讚她巾幗不讓須眉,心中已是歡喜,現在又說她是皇家姐妹,不禁覺得遇上相交知己了。
“孤山雪影無人跡,叢雲今兒個遇上王爺實乃緣分,不知是否有幸同飲幾杯!”話音未落,葉叢雲已從腰間解下酒葫蘆,拔下塞口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毫不忌諱遞了過去。
“這女人比男人還要幹爽利索,視世間禮法虛設,俠女風範不過如此!難怪以她的身世顯赫,到了這個年紀都嫁不出去。”
、劉秀琢磨起來,自幼羨慕江湖上豪俠劍客不受酸腐禮法約束,仗劍天涯除暴安良。可惜身份限製,習武無望,出門遊離也是困難重重,今天見葉叢雲一女子如此灑脫,當即性起接過酒葫蘆大口灌下,娟娟暖流從喉頭滑進肚中。
“王爺好酒量,奈何天不作美大雪封山,不然獵上鹿狐野味有酒有肉豈不痛快!”葉叢雲拍手叫好,心中尋麼著先前還擔心,這長沙郡王王爺是受過楊文琳讚譽的,必是個書呆子,沒想比平日裏見的江湖俠客還不守儒家禮法,豪情大方真是相見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