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頭陀如此說,可是,阿骨打並沒有停止自己的舉動,從山腳到山壁,阿骨打與阿不罕走了三百多步,也叩了三百多個響頭,褲子已經磨破,膝蓋早已滲出血來。見女真都勃極烈一步一叩首,完顏無乞買、完顏斜也、“長白四煞”他們都跪在原地不敢抬頭。
坐在洞前的頭陀,見阿骨打如此,緊走幾步扶住阿骨打道:“勃極烈請起!貧僧有何德何能敢受勃極烈如此大禮,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阿骨打整了整衣冠,再次跪倒道:“聖僧,女真一族,起於渤海,長於蠻荒,生性愚魯,冥頑不化,長年居於白山黑水之間,以采摘狩獵為生,部族無以為興,數輩岌籍於遼。然,契丹人鷹視狼顧,搶我獵鷹,掠我駿馬,視財物如草芥,視生命如螻蟻。阿骨打雖無大誌,卻不想族人飽受欺淩,還望聖僧活佛教我!”
“阿彌陀佛!勃極烈看走眼了,貧僧隻是一個出家修行之人,何以能教勃極烈拯萬民之術,今日攪擾了勃極烈雅興,貧僧這就離開此地,焉敢誤勃極烈宏圖之舉。善哉!善哉!”頭陀言道。
阿骨打見頭陀不僅不答應,而且還要離開此地,心中懊惱萬分,無比失落,難道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嗎?難道頭陀僅僅是一位平常僧侶嗎?不,胸藏萬象的高人都是如此,當年,周文王訪薑尚於渭水河邊,薑尚也是推卻再三;劉備拜請孔明,也是三顧茅廬而得見。眼前的聖僧大概也是如此,我分明看得清楚,當阿不罕射出第一支狼牙箭,箭與命門相差咫尺,可聖僧不驚不駭,眼含韜晦之光,如果沒有見過大世麵,如何能如此鎮定?若非藝高人膽大之人,如何會麵不改色心不跳?
阿骨打又一想,對了,人聲紛雜,為數眾多,如此境況,聖僧也不會答應什麼,不如改日再來拜請。想到這,阿骨打言道:“聖僧活佛,萬萬不可!是阿骨打攪擾了聖僧的清修之地,請聖僧安居於此。”說完,阿骨打又轉過身來對眾人言道:“眾位頭領、諸位兄弟聽著:今日狩獵到此,不得打攪聖僧的清修之地。無乞買聽命:從今往後,女真獵場要派勇猛的武士把守,任何人不得擅自闖入狩獵場,擅闖者殺無赦!狩獵大典結束,諸位隨阿骨打回按出金水。”
“是!謹遵都勃極烈吩咐。來人啊!一幹人等退出狩獵場,由完顏希尹領三千勇士把守獵場,擅闖獵場者格殺勿論!”完顏無乞買高聲說道。隨著無乞買話音,女真的達官顯貴、富人子弟相繼退出獵場,原本轟轟烈烈的狩獵大典不歡而散,最窩火的要數阿不罕部首領阿不罕賴庫,差點兒被阿骨打當場斬首,好在頭陀及時求情,才得以保全一條性命。
第二天,阿骨打又親自領人給頭陀送來食物,並親手烹製牛羊肉送到頭陀麵前,白天,他與頭陀朝夕相處;夜晚,他又為頭陀烤火點燭,時間長了,阿骨打那種豪爽謙恭的態度終於感動頭陀,頭陀告訴阿骨打,自己是吐蕃國國師鳩摩智,因為被大理段譽的吸功*,吸去功力,自己隻得到北國的崇山峻嶺了此殘生,不想,卻誤入女真貴族狩獵場。
阿骨打一聽,驚詫萬分,趕緊跪拜道:“原來聖僧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吐蕃國師,阿骨打真是三生有幸!國師不僅武功高強,佛法精深,而且智謀過人,深諳治國之道,阿骨打甘為弟子,侍奉左右。”
“快請起!快請起!都勃極烈言重了,鳩摩智乃老朽之人,性命尚且朝不保夕,何言人師,慚愧!慚愧!”鳩摩智一邊將阿骨打扶起,一邊言辭婉拒。可是,阿骨打每日如此,不僅為鳩摩智料理膳食,而且還為鳩摩智打水洗腳,金誠所至,金石為開。半年後,鳩摩智終於為阿骨打指點興邦富民之策。
鳩摩智言道:“女真各部起於渤海,散於長山,雖有十萬之眾,卻如無頭之鳥,逃散之獸,惟遼廷而諾諾,若想抵禦遼辱,必使部族眾誌一心,方成大事。”阿骨打急忙問道:“聖僧所言極是,女真各部猶如一盤散沙,阿骨打如何才能讓女真各部眾誌一心呢?”
“據貧僧所知,女真有三十多個部族,最強大的部族當屬烏古倫部,烏古倫部首領嗬不哈勃極烈為人正直,素有同情心,一直深受族人擁戴,但是,此人胸無大誌,對遼廷隻會逆來順受,不敢有半分爭執,不過,他膝下有三個兒子哈裏蘇、哈裏剛、哈裏強皆為人中龍鳳,尤其長子哈裏蘇文武雙全,智勇過人。勃極烈要想振興女真,必與烏古倫部結盟。”鳩摩智口若懸河道。
“聖僧活佛,金玉良言,與烏古倫部結盟,阿骨打當然求之不得,隻是阿骨打不知如何與烏古倫部結盟?請活佛教我!”阿骨打求教道。鳩摩智道:“女真人生性豪爽,為人豁達,勃極烈何不與哈裏蘇結為生死兄弟,兄弟部落,當為一體。”阿骨打一聽,喜上眉梢,難怪聖僧是吐蕃國師,我怎麼就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