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定好北伐計劃,宗澤派屬吏範世延、呼延升及次子宗穎赴揚州,將首次北伐的計劃稟報高宗趙構,曰:“為臣以數萬之眾,劫其金人惰歸,皇上可遣一使泛海至高麗,以‘元豐惇好之舊’,約其出兵攻金;遣上官從河間道趨河東,諭析氏修其舊職,以固吾圉,使三陲交攻金城,令彼應敵不暇;北首燕路,訪大遼子孫,興滅繼絕,約為與國,宋室可興也!”
高宗趙構看了宗澤北伐計劃,臉上陰晴不定,對宗澤抗擊金人的決心可謂稱道,北伐之後的事情不敢想象,所以,他對宗穎道:“宗留守一片忠心可嘉,老驥伏櫪,誌在千裏。朕遠離河朔,未盡全然,宗留守審時度勢,情可自處。”就這麼一句不冷不熱的話,宗穎告訴宗澤,讓總老元帥憂憤之極。
一切布置停當,年逾七旬的宗老元帥難耐酷天暑地的炎熱,突然倒下,製定好的首次北伐不得不終止,盡管宗老元帥病困交加,可他還是念念不忘北伐,崔促副手杜充按原計劃破襲金軍。可是,在高宗趙構巡幸江南的特殊時期,宗澤實際上成為北方主戰派的領袖,一旦宗澤病倒,主戰派就沒了主心骨,遠在西京河南府的嶽飛聽說宗澤病倒,痛如刀絞,向閭勍告假後,前往汴梁看望老帥宗澤,宗澤看著嶽飛和眼前的眾將,悲憤交加道:“我以二帝蒙塵憤憤至此,汝等能披堅執銳,抗金破敵,迎請二聖,收複失地,我死亦無恨也!”說完,宗老元帥啞然無語,老淚縱橫,在場眾將莫不捶胸頓足,空歎:時不我邪!
因感念宗澤的救命和知遇之恩,嶽飛與宗澤次子宗穎一直陪伴在老人家身邊。天氣越來越炎熱,老人的病情也越來越重,每當老人醒來時,口中總是默默地叨念杜甫“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詩句,來表達自己壯誌未酬,心有不甘的淩雲壯誌。
建炎二年八月,得知宗老元帥病情加重,部將都來到宗澤的病榻前,宗澤在交代完杜充接掌汴京留守司的重任後,連呼三聲:“渡河!渡河!渡河!”後,懷著悲憤的心情溘然長逝,時年七十歲。由於宗澤與嶽飛的淵源,他獲準與宗澤次子宗穎一起扶柩至鎮江,與夫人陳氏合葬於京峴山。
宗澤病逝後,杜充接任東京留守的職務,嶽飛仍然率眾兄弟嚴格遵照宗澤的生前部署,兢兢業業地守護著北宋的皇陵。九月,暑盡秋來,滿載而歸的金人嚐到了江南的富庶,再度派遣人馬,兵分五路,大舉進攻中原。西路軍副元帥完顏婁室、撒離喝率軍攻到汜水關,嶽飛奉閭勍之命,領二千人馬去汜水關禦敵,此次,金兵前軍統帥是撒離喝,他接受上次完顏婁室攻打滑州的教訓,兵進汜水關,立即安營紮寨,無論嶽飛怎麼挑釁,他就是不肯出戰,待宋軍銳氣盡失,金兵休整完畢,撒離喝在“神威霹靂子”的幫助下,用人海戰術強行攻打汜水關。
嶽飛站在城垛上看著連綿數裏的金兵營盤,心中犯起了嘀咕:撒離喝比完顏婁室學乖了許多,他不與我軍對麵叫陣,卻蜷縮不出,我軍雖然憑關據守,可撒離喝用人海戰術與我硬拚,長時間耗下去,我的兩千人馬會死傷殆盡。斜陽下,炊煙嫋嫋的金營人歡馬炸;城牆下,秋風肅殺的落葉獨自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