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張浚這樣的主戰派,既然說出這種話來,一下子讓主戰派陣營分崩離析,秦檜伏地而泣,道:“南自南,北自北,天無二日,地無二主,臣萬死不作降臣!皇上,臣萬死不作降臣!”張俊等一幹文臣武將隻得以頭蹌地,徒奈我何?
張邦昌得到欽宗的授意後,忽然走到眾大臣麵前,大聲說道:“肅靜!大家請肅靜,聽老夫一言:老夫所說的和議也並非是賣國求榮,和議一事隻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果哪位大人有更好的謀略,為了大宋江山社稷計,為吾皇千秋萬代計,老夫莫不跪而求之。”說完這話,張邦昌看了看眾人,看看誰敢承擔這個責任。
張邦昌見無人回應,又道:“現如今,吾皇萬歲和太上皇,整日裏枕兵待戈,憂心忡忡,難道這些都是我們做臣子的所為嗎?老夫的確主張和議,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用老夫的人頭,可解京城之圍,老夫死而無憾,隻要大人們能保住京城,保住皇上,老夫這就上路!”
張邦昌的話一下子鎮住了在場的所有大臣,就連伏地而泣的秦檜也掂量這話的分量。主戰固然符合民意,可誰敢保證皇上的安危呢?一旦城破,皇上和太上皇遭遇不測,自己將背負弑君的罵名,即使是身遭九死也難以謝天下,恐怕自己的後人永遠也無法抬不起頭來。
經過雄辯,和議派的聲音越來越強,主戰派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還是欽宗趙桓一錘定音,答應金人的要求,冬至過後,在祭祀趙氏宗祖之後,將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的牌位送入金營,以表大宋和談之誠意。
徽宗得知欽宗這個決定後,也毫無辦法,隻得在冬至這天禱告祖先,庇佑大宋,以請求先祖的原諒。祭祀儀式一結束,徽宗詢問欽宗和張邦昌,何人送牌位入金營?
張邦昌跪倒磕頭道:“皇上、太上皇,趙氏宗祖的牌位,臣等誰敢領受,何況,金國要求:必須由太上皇與吾皇萬歲親自送到城外,以示我大宋修好之至誠。”
“張太宰,那孤家與皇上的安危誰來保證?”徽宗趙佶問道。
“啟稟太上皇,臣與金國使節已經商定,金兵必須退後十裏,隻要太上皇與吾皇將牌位送到五裏長亭,由康王爺和駙馬爺跪接,然後送入金營,太上皇與吾皇即可回宮。”張邦昌答道。
“一切是否安排穩妥?”趙佶繼續問道。
“太上皇,老臣已經安排妥當!前麵由張俊領一萬禁軍頭前開道,留守張浚領一萬人馬壓陣,可保皇上和太上皇無虞。”張邦昌答道。
“唉!也隻好如此了。”趙佶無奈地說道。
簡短節說,冬至過後,金兀術得到報告,徽宗趙佶、欽宗趙桓將列祖列宗的牌位送到五裏之外的長亭,金兀術按照哈密嗤的計策,大軍退後十裏,一切安排妥當,靜等徽欽二帝出城。
巳時一過,汴京北門“吱呀呀”一聲大開,來不及赴任的禦林軍統製張俊(張俊因鎮壓亂寇,徽宗允許他在樞密院行走,因梁王事件,降為禦林軍統製,欽宗登基又任命他為亳州製置使,恰在此時,金兵圍困京城),領一萬禁軍頭前開道,緊跟著兩乘車輦出了護城河的吊橋,車輦前十四名禦林校尉抬著趙氏宗祖曆朝曆代的牌位,肅穆而莊重;車輦後文武百官緊隨其後,張浚領一萬人馬壓陣,就這樣,送牌位的隊伍浩浩蕩蕩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