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懷見張顯埋怨自己,趕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五弟,我是跟二哥開玩笑,我知道他孝敬蒙娘,不是擔心他出去會著了人家的道,吃了人家的虧嘛!我哪能不知道挨肚皮的滋味呢?”
接著他又對牛皋嬉皮笑臉道:“二哥,你大個子不記小個子過,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湯懷真是餿點子多,他愣是把“大人不記小人過”說成“大個子不記小個子過”,讓牛皋一點脾氣沒有。
這句話也把王貴給逗樂了,道:“三哥,我說小時候,你為什麼盡出餿主意,讓我跟張顯把劉先生攆走,原來你就是沒有學問,隻聽過‘大人不記小人過’,哪裏還有什麼‘大個子不記小個子過’,真是歪理。”
大家一陣嘻哈,牛皋也笑了,道:“兄弟,俺哪是生三弟的氣,俺是生自己的氣,一個挺高的大老爺們,連老娘都養活不了,真是沒用。”
張顯勸道:“二哥,你也別跟自己較勁,現在養不活老娘的又豈止你一人,朝廷年年加賦,生辰綱、花石綱不斷,已經是哀鴻遍野,餓殍遍地。聽說遠離邊關的江南地區繼梁山、太湖之後,又鬧起了匪患,離咱們不遠的癩蟾山就有土匪出現,過往的行人客商,死了無數,三哥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五弟,這個俺知道,俺要是個大姑娘小媳婦,興許會被別人騙了搶了,俺一個大老爺們,總不會有人缺個爹把俺搶回家吧!俺一是要出去闖蕩闖蕩,二是要探聽探聽嶽大哥的消息,俺有點想嶽大哥了。”牛皋一邊說,一邊咧著嘴,如果再有人煽點情,牛皋真的會哭出來。
他的話讓湯懷王貴張顯三人也不好受,畢竟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不是兄弟勝似兄弟,這麼久都沒有嶽飛的消息,讓一向以嶽飛為主心骨的四兄弟,難免黯然神傷。
牛皋等四人商量完畢,也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娘親,知子莫若母,牛皋的想法牛老太太再明白不過了,別看牛皋傻大黑粗的,可是,他天性醇厚,心地善良,老是讓王員外養著他娘兒倆,他心裏也過意不去。
所以,對牛皋的想法,牛老太太也同意,道:“黑子,王員外、湯員外、張員外他們沒把俺們當外人,娘心裏明白,可是,荒年不好過,他們也是自身難保啊!俺們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再給人家添麻煩了,你出去闖蕩闖蕩,看看有沒有適合吾兒做的買賣,好歹能對付個飽肚子,也不至於再拖累別人。”
“娘,黑子一定聽娘的話,出去掙了大錢,讓娘和弟兄們過上好日子。”牛皋大咧咧地說道。
“黑子,娘也不指望你能掙大錢,出去能給人家賣賣苦力,填飽肚子,積攢些碎銀子,將來也好娶房媳婦,為娘也就知足了。”牛老婦人說道。
“唉,黑子知道了。”牛皋答道,邊說邊給娘親磕頭,嘴裏喊道:“娘,黑子不孝,要離開娘親了,以後您老一定要多多保重,黑子掙了錢,立馬給您捎回來,您千萬要養好身體。”
牛老婦人揮揮手道:“兒啊!去吧!為娘省得。”
牛皋告別娘親和眾兄弟,騎上他那匹揀來的黑馬,離開王家莊。還別說,牛皋養人不行,養馬卻是把好手,這匹揀來的馬匹原先骨瘦如柴,剛撿到時,好像沒幾天活頭,在牛皋的精心伺弄下,癩了吧唧的皮毛變得油光鋥亮,骨瘦如柴的身架也變得膘肥體壯,馬頭呈三角形,四條腿粗壯有力,速度雖然趕不上嶽飛的閃電搏龍駒,卻也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牛皋給它起了個好聽名字叫:烏風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