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嶽飛何嚐不明白,自打代州從歐陽銳手上救下思陽,那時,自己已然是結婚數日的丈夫,而且對妻子鶯兒的情感甚篤,雖然對思陽說不上喜歡,卻很有好感,尤其是思陽仗劍江湖,抗擊金人,快意恩仇,愛憎分明,伊然是巾幗不讓須眉,盡管也很美麗,卻與鶯兒有著不一樣的感覺,更讓嶽飛說不出的到底是喜歡還是敬佩,還是心中那份特有的憐愛。自己是嶽家的獨苗,沒有其他兄弟姊妹,看到調皮可愛的思陽,他把思陽當親妹妹一樣看待,特別是看到洪七喜歡思陽後,心中默默地為她倆祝福。寧遠客棧中,思陽從窗戶上打進絲帕和玉墜,嶽飛估計,那時的思陽並知道自己已有妻室,若是知道,相信思陽也不會那麼莽撞。
現在,鶯兒去了,思陽似乎毫無顧忌地與自己接近,可是,思陽啊思陽,你是一個好姑娘,我嶽飛隻能把你當妹妹看待,洪大哥一直暗戀著你,君子不能奪人之美;更何況,我嶽飛這輩子注定要萍蹤漂泊,戎馬一生,心目中所愛的人就是要像鶯兒一樣溫良嫻熟,相夫教子,替嶽飛在娘親麵前盡孝,對於你這樣仗劍天涯的女俠,我們可以成為生死與共的好朋友好兄妹,但要成為妻子,我無論如何也抹不去鶯兒烙下的印記。可這些話,嶽飛是無法說出口的,否則,太傷思陽姑娘的心了,也會將自己立於一個不仁不義的境地。
眼看前麵就是潞安洲,為了照顧思陽虛弱的身體,嶽飛要冒險進城,思陽哪肯遷就,說自己沒事,隻是受了一些風寒,喝些熱水也就成了,無奈,嶽飛在僻壤處找了一戶人家,暫時將思陽安頓下來,戶主不在,隻有一位婦人領孩子在家,嶽飛丟下一些銀兩拜托婦人照顧思陽,自己到周邊山區去尋野味,想給思陽滋補身體;他出去不多久,婦人幫思陽擦拭後,放在床上歇息。
那位婦人領著孩子做飯,她把家中最好的食物拿出來,準備招待這對金童玉女,就在婦人專心致誌地做飯時,一個醉醺醺的漢子從後麵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嚇得孩子捂住雙眼,婦人不用看,從他一身酒氣上,已經知道是那個遊手好閑、偷雞摸狗、不務正業、嗜賭如命的丈夫,婦人奮力掙脫丈夫的雙手,諾諾道:“你嚇著孩子了。”跌跌撞撞的丈夫甩手給了婦人一個耳光,婦人還想說什麼,丈夫一把將婦人推到,嘴裏還罵罵咧咧道:“賤貨,我說我今天怎麼這麼不順,押一寶,輸一寶;賭一局,輸一局,原來是你讓我不順,我打死你個賤貨。”邊說,邊毆打婦人。
婦人的臉上被打得多處青紫,丈夫似乎還不解氣,*起灶前的飯鏟向婦人的頭上拍去,頓時,婦人的頭上溢出血來,身邊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婦人一邊扶住患處,一邊嚶嚶啜泣。丈夫的怒罵聲,孩子的大哭聲,早已驚醒床上的思陽,她翻身下床,來到廚間,丈夫還想舉鏟敲打,怒不可遏的思陽一把擒住婦人丈夫的右手,一個“順手牽羊”,將他摔倒一邊;婦人的丈夫沒想到自己打老婆,竟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嘴裏就不幹不淨地罵道:“好你個賤人,還敢請來幫手了。”抬眼一看,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酒勁一下子清醒一半,瞪著色迷迷的雙眼走到思陽跟前,一邊伸手摸思陽的小臉,一邊*蕩地說道:“小娘子,讓情哥哥一親芳澤如何?”
思陽姑娘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不待醉漢的手伸到,一個“擒拿手”將醉漢的手腕叼住,手掌往下一壓,醉漢“咕咚”跪倒在地,嘴裏嚷道:“哎唷!唷……姑奶奶,我的胳膊斷了,你快饒了我吧!”婦人捂著頭過來道:“姑娘,他是我家相公,你就饒了他吧!”思陽鼻中哼道:“哼!不是你家媳婦求情,我非廢了你的胳膊不可。你媳婦是個多麼賢惠的人,你把她打成這樣,她還為你求情,難道你的心腸是鐵石做的不成?”說完,右掌一送,醉漢摔倒一邊。
這一鬧騰,嶽飛已經從外邊回來,他將閃電搏龍駒拴在院內,手中拎著山雞和野兔興衝衝地走了進來,他一看家中的場景,忙言道:“大嫂,家中發生什麼變故了?”這時,思陽也穿著整齊地來到跟前,簡潔地告訴嶽飛,嶽飛回身對著主人的臥室說道:“在下嶽飛和愚妹思陽叨擾主家,冒昧之處,還請大哥多多海涵!”醉漢一聽說話之人並非本地口音,聽到“在下嶽飛……”幾個字,心中大驚,酒已然全醒,遂從房間出來,一抬頭,臉上掠過一絲驚異的神色,假模假樣道:“噢!這位兄弟,在下多灌了幾杯黃湯,一時失手,讓各位見笑了。”然後,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幫著妻子忙這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