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回:下)阿拉丁山撥迷霧 白駝山下懲頑凶(2 / 2)

這時,執法長老東方睿一伸手,手上飛落一隻信鴿,他將綁在信鴿腿上的信件拿了下來,交到洪七手中;洪七展開一看,隻見信件上寥寥幾言:“飛妻臨盆,生死攸關,盼飛急歸!”洪七猛然站起,將信件交到嶽飛手中,嶽飛看清內容後,五內俱焚,恍惚若癡,他向洪七抱拳拱手道:“洪大哥,其他兄弟與你一道,好生照應,兄弟先行一步,他日再聚,嶽飛當麵致謝。”說完,飛身上馬。

洪七言道:“嶽賢弟,不要客氣,你趕緊先行,我等隨後追趕。”嶽飛跨上閃電搏龍駒,隨手一拍馬後鞧,搏龍駒“斯溜溜”一聲爆叫,心想“主人從來就沒有這麼狠心地打過我”,今天肯定有急事,當下,鬃毛倒豎,四蹄翻飛,如同一支離弦之箭,眨眼間就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簡短節說,嶽飛的心如同一支離弦之箭,馬不停蹄,日夜兼程,本來需要十天才能到達的路程,嶽飛隻用了五天就已經回到湯陰,閃電搏龍駒也是兩眼通紅,渾身是汗,嶽飛根本顧不了許多,跳下閃電搏龍駒,像旋風一樣進入家中,此時,堂屋內娘親、牛嬸、王嬸都是一副黯然神傷的臉色,街坊四鄰的神情也都很凝重,嶽飛仿佛置身冰窟之中。

忽然,一陣嬰兒的哭鬧打破了異常的沉悶,聽聲音,孩子的哭聲似乎是從娘親的房間傳來,嶽飛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沒有遁聲去尋找孩子,而是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眼望去,臉上浮腫,血色蒼白的鶯兒微閉雙眼,靜靜地躺在那裏,腹前放著那把廟會時嶽飛送的紅油傘,鶯兒的雙手還緊緊地握著;屋內靜的可怕,跟進的親人也止住腳步,停滯不前,仿佛一下子空氣都變得凝固,嶽飛渾身的熱血也變得凝固。

嶽飛輕輕地走鶯兒床前,生怕驚醒她一樣,雙手輕柔鶯兒的肩頭,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裏蹦出幾個字:“鶯妹,我回來了,你好嗎?”說來也怪,已經斷氣多時的鶯兒,從眼角淌出兩滴晶瑩的淚花,在場的親人全都失聲痛哭,她們知道,這是鶯兒最後兩滴相思淚,握緊油傘的雙手也慢慢地鬆開。

嶽飛將傘拿在手中,紅油傘嶄新如故,傘麵上的圖畫嶄新如故,油傘上的詩句嶄新如故。嶽飛輕聲地念叨:“雲羅傘蓋小紅泥,遮風避雨一方天;流連蝴蝶時時舞,宿命鴛鴦恰恰啼。”站在鶯兒麵前,嶽飛愧疚之心,猶如烈火焚燒,萬蛇咀嚼,堂堂八尺男兒,也不禁留下英雄淚來。

牛嬸拉扯著嶽飛的手道:“飛兒,鶯兒死的慘啊!她是逆生,可遭罪了,臨盆前,全身浮腫,幾度暈厥,俺和你娘想放棄孩子,保住鶯兒;可她醒來,說什麼也不同意,硬是將孩子生下來,最終是血崩而亡,把你娘疼壞了,俺沒有照應好鶯兒,老身對不住你啊!”說完,牛嬸已經是泣不成聲。

原來,六天前,鶯兒就有臨盆的跡象,按照時間推算,孩子還沒有足月,盡管肚子有些疼,她沒有告訴婆母和牛嬸,這樣一來,就錯過找接生婆的機會。沒想到,尚未足月的小生命,已經不安於現狀,在母腹內不停地躁動,第二日,臨盆的跡象更加明顯,而且,鶯兒的身體浮腫的厲害,就在嶽母和牛嬸準備好一切時,鶯兒突然暈厥過去,將兩位老太太嚇得不輕,嶽母用顫巍巍的手撫摸鶯兒,根本就摸不著她的脈搏,臨盆的危險陡然上升。

可是,偏偏附近一位經驗老道的接生婆被有錢人家早早請去,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嶽母隻好請來一位“二把刀”接生婆,待鶯兒醒來後,她用發梢捅進鶯兒嗓子眼,讓鶯兒用嘔吐的痙攣強迫孩子出產門,然而,倔強的小家夥愣是“磨娘親”,無論鶯兒怎麼使勁,他就是找不到產門,鶯兒在極度虛弱中又暈了過去,急的嶽母和牛嬸手足無措,“二把刀”接生婆,一邊掐人中,一邊用針刺鶯兒中指,鶯兒在疼痛中醒來,然後,接生婆又以同樣的方法讓鶯兒痙攣。

這時,鶯兒聽到婆母和牛嬸要放棄孩子,她痛苦地搖搖頭,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用眼睛示意婆母過來,讓嶽母將嶽飛送與她的小紅傘拿來,當她雙手拿到小紅傘時,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冥冥之中,一股無窮的力量充滿全身,在接生婆的刺激下,鶯兒終於將孩子生了出來,可她卻像一個被抽幹血的稻草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手握紅傘,微睜著雙目,期盼著心愛的人早日回來。這真是:“千裏喋血隻為民,風沙茫茫路難尋;人間路上有歸期,生死兩望愁煞人。兄弟本是同根生,箕燃煮鬥何太急?阿拉丁山撥迷霧,白駝山下懲頑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