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英文單詞量不足兩千的時候,我就開始讀全英文書籍了,在閱讀的過程中不斷的猜測單詞、句子的含義,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讓我感覺再次回到童年,又找回童年的那種真實存在、真實體驗的清新的感覺。
我對語言有著特殊的感覺,可以說,精神上的我,所真正生活於其中的世界,不是常人的物質世界,而是我通過閱讀所融入的語言世界。
似乎,對於物質世界沒有真實感。
在我這裏,所謂真實世界,不過是進入語言世界的入口。而常人們的物質世界,不過是語言世界的擬態。我通過語言世界來學習和理解物質世界。
語言上並不咋樣的中文文學書籍,我一看就知道,如果翻譯為外語的話,什麼也不會損失。我因此而猜想,許多獲得國際文學獎的作品,往往是劣質品。
我對佛教書籍一見如故,似乎我的前世是經常出入寺院藏經閣的僧人。我甚至覺得佛陀和很多著名的佛家弟子,也都是自閉症。我因此而猜想,在古代的時候,寺廟會不可避免的成為自閉症的最好歸宿,因為在物質上缺乏的年代,要養大兒女殊為不易,有限的家庭資源不能用於那些智能上顯出弱勢傾向的兒女,因此他們往往會被父母心甘情願的送往寺廟,隻有在那裏這樣的兒女才能獲得對於他們而言是最好的有著更高的穩定性和保障性的人生。我甚至進一步猜想:所謂佛性,正是自閉症的特征,而所有的自閉症,都是佛學天才,隻是尚未自主覺醒。
曾經,每天就看那本《現代漢語詞典》,誰也不理,也沒有一個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那本《現代漢語詞典》。一路走來,讀書無數。
《現代漢語詞典》和其他書籍,對我的幫助很大,是社會性的輸入,也是對理解能力和思考能力的不斷提升,但這隻是讓我進入了第三世界,卻不能順利進入我所必要去適應的人際社會。
我幾乎不能通過社會性接觸來認識物質世界,但卻能夠通過書本來認識物質世界,因此對於物質世界的認識,往往要超越一般人。
對於人的認識,一方麵,是讀書;一方麵,是推己及人;一方麵,觀察人際交往,就可以學到人際交往;一方麵,通過參與家庭中的人際交往,來學習人際交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但是,認識是一個方麵,實際生活卻是另一個方麵。實際生活中,我就連家庭生活也幾乎無法適應,其中諸種不適,有如卡夫卡小說中的描述,卻又未必盡然,用語言描述,真的是難以達意,也難以盡意。
在進行實際性的人際接觸的領域,技巧和實踐方麵,欠缺非常明顯。
一種是別人可見的欠缺,有時候成功的表演,完全可以超越一般人,但是還有一種,是自己可見的欠缺,有著諸般體現。
與網友見麵的尷尬,因為我根本不懂得也不適應於與真人交往。當麵的交流,讓我感到難以適應,又讓人恐慌,不知所措。
整個過程,就是被迫陷入別人的世界之中,表演著別人的世界中應有的自己的角色……
感覺累、不舒服、不適應,就像吞下非為食物的大個物體……
就像是同性戀一樣,他們長大後,開始懂得掩飾自己。自閉症也存在同樣的情況。在自我掩飾的過程中,自閉症始終無法將外在的社會性轉變為內在的社會性,對於自己被迫扮演社會角色的行為,感到不適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