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鷗,迎麵走來的那兩個談笑風生英姿颯爽仿佛金童玉女的一男一女,是我閨蜜和我男神。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個勾搭到了一起,而且好像還是我介紹的。
現在他們兩個正迎麵向我走來,隻見我那平日裏一本正經靜若處子的男神此時笑得好像滔滔春江水一樣浪蕩,而我那個口口聲聲不喜歡溫柔男性的閨蜜這個時候也好像被地球磁場擾亂了方向一樣,一個勁往我男神身上靠。而一向靠反應活著的我此刻竟然完全沒有了主意,在這一瞬間我發現四周既沒有樹也沒有拐角,既不適合我躲藏也不適合我逃跑,難不成要我上去對他們冷嘲熱諷之?
正在思考的時候,忽然又看到一對狗男女騎著自行車從他們身邊經過,男孩笑得花枝招展一臉猥瑣,女孩則提著她的長紗裙一路尖叫。男孩在經過我男神身邊時,竟然回頭對他們喊了一句:“喬振安,你女朋友啊?”
沒錯,我男神名叫喬振安,長得一副標準的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樣子,每一個認識他的人都要稱讚他一聲有氣質。而我和他第一次遇見,要追溯到去年初雪天的時候。
那年據說是S市有史以來下得最大的一場初雪,從半夜就開始綿綿飛起了白花,到了早上,全市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木乃伊,用毛主席的話說,叫做“長城內外,惟餘莽莽”。
宿舍小陳的鬧鍾從來都鬧不醒她自己,每次都是黃蓉妹子一個枕頭扔醒我,而我爬到小陳的床上去把小陳的鬧鍾摁停,再滾回來繼續挺屍。
這天我起得早,小陳的鬧鍾還沒有響,我就已經趴在了窗台上,對著滿滿的雪傻樂。
屋裏的暖氣太熱,玻璃上結了厚厚一層水汽,我哼著歌把水汽擦掉,正想跳個舞,忽然,我看到一個男生穿著駝色的棉衣,從樓下輕輕踩過,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這一串腳印把我的心搞亂了。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空虛。
這個時候如果是拍電影,應該給我既迷茫又惆悵的表情一個大大的特寫,外麵紛紛揚揚的雪花被虛化成一線氣水,並且要放上李克勤的《飛花》作為背景音樂,才配得上我現在麵對這一串腳印的純淨的心情。
而小陳鬧鍾那響徹雲霄的《命運交響曲》開始狂吼,黃蓉一個枕頭扔過去:“靠,白鷗,關鬧鍾。”
黃蓉不見有人回應,一掀床簾,看見我趴在窗戶邊上,又是一愣。
小陳半夢半醒地說了一句:“哎,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我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黃蓉又是一愣:“白鷗,你懷春了?”
L大有一個其他學校沒有的優點,就是學校打掃衛生的大爺阿姨們格外地勤勞,與之相映襯的,是學校對於全校五千多大一新勞動力的最大限度使用。大雪剛剛停住,天空放晴之際,大爺們和各院負責人就已經領導著我們這些孩子們把主幹道的積雪鏟得一幹二淨。而當時剛剛鏟完雪的我竟然忘記了這一點。作為一個從冬天隻有豔陽天和陰雨綿的南方滾過來的傻孩子,第一次見到大如席的雪花昏天暗地地撲在地上,樂得跟個傻麅子似的,穿著光滑的雪地靴,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拿著手機開著微信拍微視頻,想要給遠在南方的閨蜜寄去這第一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