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慢行道發起了呆,一個出租車試圖變道超車,但看到我站在那裏沒有閃躲,又縮了回去,路過我身邊時,還隔著窗戶瞪了我一眼。佟佟又喊了起來:你站那幹啥的,再不過來吃完了。他真像一個開心果一樣,我笑著穿過馬路朝他走去。
走到桌前,除了那個女的,其他都是熟麵孔。看到地上擺著兩廂酒,我有點冒冷汗,裝做沒事似的坐下,說:幹啥的今天,我剛從醫院出來就喊我來。虎子皺著眉頭放下筷子說:啥病,怎麼弄的。這就是我夢裏夢到和我打籃球的虎子,雖然傳言說他並不會打籃球,但是長相極佳,我個人是感覺他挺像胡歌的。小輝點燃一根煙,眯著一線天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說:你別信他吹牛逼,剛我給他打電話,他還說他才下班,要去打籃球。我心想完了,隻好說:我昨天才掛完最後一瓶水出院的。其實這是事實,但我好像之前被人拆穿了一次,說話沒有底氣。佟佟哈哈的笑了兩聲,很藐視的說:不就打了幾天的胡大祥嗎,來,喝!他家就住這一片,周圍人都認識他,是因為他的嗓門還是因為什麼,那就不清楚了。
習慣性的一杯接一杯,幾乎沒有說話的機會,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電話響了,是她。電話那頭的帶著溫度的聲音傳來:還回來吃飯嗎?我不耐其煩的說:不。然後就掛上電話,我聽到她還在繼續說什麼,隻是電話離耳朵越來越遠,我按了掛斷鍵,看著那漆著紅色的按鍵,我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小輝知道我和家裏的情況,隻是他什麼都不說。之前我在網上和他說過,從事情的原由到目前的現狀,我問他他的想法,他說不知道,我有點堵,他說:很多事我懶得說,也懶的分辨對錯。我裝起電話看著小輝,他裝作沒聽見似的,出神的看著那盤白斬雞。
虎子追著問:怎麼弄的。我笑笑沒說話,我的性格還是這麼怪癖,想說的時候哭著也要說,不想說的時候誰也撬不開我的嘴。虎子有點不耐煩的抬高了點嗓門:說說,怎麼弄的。我沒有想訴說的衝動,倒是小輝很平靜的吐出幾個字:他家裏的事。虎子扭過臉追著小輝問:家裏怎麼了。小輝瞅了虎子一眼,跟死人一樣沒表情的說:不知道。我不由的從心裏佩服他的懶,不過也鬆了一口氣。虎子也明白了,不再說什麼,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一桌還有一個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著她擺弄著自己的手機,不知道是真在擺弄手機還是心裏偷偷擺弄著我們的話。
這誰,誰給我介紹下,都還不認識。我厚著臉皮硬上了。佟佟看我指著那女的,自豪的拍著自己的胸口說:花花,我妹妹,不錯吧,要不介紹給你。花花衝我笑了一下,我沒有接佟佟的話,繼續喝著酒。曾經我對女人來者不拒,就好像很多對男人來者不拒的女人一樣,好像身邊的異性伴侶越多,越能顯出自己的魅力和能耐,我也曾經無恥的同時與幾個女人糾纏著,那時候感覺真的很風光,也常常發錯曖昧的信息聯係錯人,我總會對她們說朋友鬧著玩的,如果和其中一個女孩在一起,為了避免收到另外幾個的信息,我還會把其他幾個女孩的名字備注成家庭成員或者哥哥弟弟的名字,即使收到曖昧的信息,我也會說是他們和我開玩笑,如果是打電話來,我也不用擔心身邊這位會搶著接電話,因為我從來都對她們說,我家裏人不同意我談戀愛。
我瞥了佟佟已一眼,說:一定是你認的妹妹吧。
佟佟露著冰糖渣子臉,說:不是親妹勝似親妹。
我就知道不是你親妹,我要你親妹。
別啊,這個不就才好嗎,這個妹妹還是個主持人呢。現在罵人都是“幹你親妹,幹你親妹”的,你要我親妹多吃虧,何況我也沒親妹。
我用餘光掃了她一眼,發現她還是在擺弄手機,但我沒有敢看她,我不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麼膽小,不管和男人還是女人說話時,我不再敢對視,好像是因為自卑,也好像是因為尷尬,我總是看向另一邊。
我給花花上了一根煙,果然她接了,我就知道這群熊孩子認識的女人都這個樣,不過我很欣賞會吸煙的女人,感覺很有故事似的。看著花花吸煙時的神態,我想起了她,她也會吸煙,但是除非喝到八成醉,不然她不會吸,這是我從小跟她闖蕩各種飯局總結下的經驗,也是測量她酒意的最佳方法。
佟佟推了我一下說:走,上廁所。我知道他有話和我說,就起身跟他去了。
大排檔的廁所,也就是在路邊一個牆角擺上幾個塑料桶,沒喝醉的還能文明的處理,喝多的就無視塑料桶了,借著路燈的照射,看到塑料桶周圍“烏煙瘴氣”,看著馬上要踏入這片肥沃的土地,我急忙拉住佟佟,說:有話在這說吧,已經很遠了。佟佟邊解開褲子拉鏈,邊朝那片土地走去:我給你介紹個對象,一會兒就來。不知道是因為他在小解還是因為認識的女人多,他露出很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