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聰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住了,幾滴眼淚從她眼中滑落到花朵上,那花紅得像火,朱二不認得這花,好多花他都不認得。過了一會,溫聰轉過身麵對麵地看著朱二,朱二也看著她,那一刻仿佛一切都靜止了,整個世界就隻有她和他。
過了許久,朱二開口道:“我來帶你走。”
溫聰道:“去哪?”
朱二道:“天涯海角。”
溫聰道:“這世界真的有天涯海角嗎?”
朱二道:“或許有,或許沒有。”
溫聰道:“天涯海角其實一直就在我們心中,可你卻一直不願帶我去看。”
朱二走過去,將溫聰擁在懷中道:“我現在就帶你走,帶你去看天涯海角。”
溫聰在朱二懷中,泣不成聲,她等朱二這一句話太久。許久,溫聰離開朱二的懷抱,抽泣著對朱二道:“我等了你五年,五年了我終於等到了你這句話,可是當你真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卻決定不再愛你了,你走!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她決絕的眼神,讓朱二心碎。
朱二有點茫然不知所措,他呆呆地問道:“你,你說什麼?”
溫聰哭得更厲害了,她朝朱二大聲吼道:“你滾!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了!快滾!快滾!”
溫聰從來都是個說一不二的女人,從她口中說的話從來就沒有收回過的,朱二知道她是認真的,那一刻他仿佛失了魂,他覺得心中有座大廈傾塌了,那座大廈究竟是什麼?是他的驕傲,還是別的什麼?我們不得而知。
他回到了客棧,怎麼回來的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他隻知道自己好難過,有一種要死了的感覺,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要把自己灌醉,好讓自己忘掉這一切。
日來福客棧好像從來就沒有夥計,想要曾慶益曾胖子曾掌櫃給你端茶倒水,那是不可能的。
朱二故意高聲朝趴在櫃台上睡覺的曾掌櫃喊道:“胖子,給我來壇女兒紅。”
他知道曾胖子聽得到,不過曾胖子並沒有理會他,所以朱二就更大聲地朝他吼道:“胖子,給我來壇女兒紅,沒聽到嗎?”
曾掌櫃終於還是耐不住了,便朝朱二吼道:“你和鳥人,要喝酒不會去拿啊?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喝酒,有毛病!”
朱二抬杠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覺,有毛病!”
曾掌櫃又趴下了,不願再多作理會,朱二覺得很無趣。他在這住了那麼久,要吃要喝的都要自己動手,無需過問掌櫃的,這個朱二是知道的,他之所以要去問那掌櫃的,就是要去激怒他,讓他跟自己吵架,這樣或許他就能忘掉很多痛苦。
朱二好酒而不懂酒,什麼女兒紅,燒刀子,竹葉青在他這裏都是一樣的,灌到肚子裏麵能讓人醉,能讓人忘記痛苦哀愁,就可以,至於酒本身的滋味如何,他沒那麼在乎。
可喝醉了真的就能忘記痛苦嗎?或許能,或許不能。朱二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趴在桌上睡著了,他的眼中掛著淚,或許他沒有醉,隻是假裝自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