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不遠的小溪旁有一座高高的城牆,沿著溪水蜿蜒很長很長,似近似遠的像過去的年華。
每當陽光灑滿那一片金黃的麥子閃爍著光芒的時候,林小北坐在城牆上,和那些年一樣,四處看著舊的風景,閉眼又想著過去人。
往外的路很近,望眼就是天涯。流浪是林小北的願望,可他放不下。一些舊的人留下的故事在沉默著。心緒隨著風。
城牆上的某個段落上刻著什麼,林小北後悔當年沒有走回去看看清楚,於是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往後的日子裏,林小北一直會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熟悉的身影,因為他忘不了,所以選擇在故裏守候。
那一年,是青春。
那些年的過往,一段一段,都是兄弟與愛情的故事。
故事在一個初春的早晨,冬天還舍不得離去,拖泥帶水地跟著春天的步伐,天有一點微微的寒意,而使人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秋天的味道。
故事的開始,便聽到一陣陣殺豬催命似的廣播聲伴著《運動員進行曲》四麵響起:“請全體師生立即趕到cao場上集合,請全體師生立即趕到cao場上集合!”
對於那時的林小北他們,廣播聲的響起,便是蛋疼的開始。
當時的二中還沒有林小北他們的故事,林小北是讀完上個學期才轉到二中的。新學期也才剛剛開始,可開學典禮卻像妓女一樣被校長搞了一遍又一遍。
廣播聲一響,全校所有師生必須立即趕到cao場上集合。
排練,演習,複習,再複習,再複習,然後總複習,折騰了三天,連課都沒上一節。一個開學典禮,莊重地讓奧運會開幕式的策劃人都感到自卑。眾師生幾欲精盡人亡,一切隻因為領導要來參觀。
學校官方的解釋是說,領導將要來走訪,這是難得的機會,領導特意節省掉桑拿的時間也要到咱學校來參觀,咱就得讓領導享受到比桑拿還爽的待遇,這對我校的發展,是尤為重要的。
林小北暗笑官方連荒唐都荒唐地那麼有具有權威感,官方將荒唐的事情做出了權威的解釋,那麼荒唐便成了社會的潮流,而荒唐的事,總能折射出一個真理,對於官方的解釋,林小北深有所悟,覺得學校好像是女藝人,要想出名,就得讓領導爽。
顯然,校長不是女藝人,不必犧牲自己爽領導。作為管理者,最拿手的便是打發下手做事。
校長隻要喇叭一打,話筒一震,那可是公的母的都得老老實實伴著鬼哭狼嚎的校歌聲在風雨中,站著聽他發春。
每一次林小北參加演習的時候,都詫異校長的超凡定力,頂著冷風嘰裏呱啦,紋絲不動地半天下來滴水不沾都沒有光榮犧牲,看來領導的號召力永遠是偉大的,能讓人發揮出超人的毅力與體魄,超人不算是人,所以校長不是人。
於是,一個非人類要一群肉體凡胎的人陪著他做超人的事情,那台下的人肯定要大罵:“TMD,這廝不是人!”
罵聲是在心裏暗罵的,沒有誰敢大聲罵出來。諾是有,那估計這哥們是從國外來的,不懂國內的凶險。不過話說國外也斷然不會發生如此荒謬之事,類似於興師動眾接見領導的光榮事跡,已然是中國學校獨一無二的特色。
林小北大概是這群師生中最想罵校長的學生吧,骨子裏的桀驁不馴,他其實壓抑了很久,生來看不慣形式主義的虛偽,他遇見就想批判。這種本能在當前無論是學校還是社會的形式下,都會吃虧,林小北是個明智的人,諾不是實在忍無可忍,他不會盲目出頭。免得被人當了雞,殺給了猴看。
校長是極度自戀的,以為台下樂烈的掌聲劈裏啪啦是在為自己精彩的演講喝彩,事實上鼓掌的大都把他當蒼蠅,一個勁潛意識詛咒地拍死他。
這隻自戀的蒼蠅是史上精力最旺盛的蒼蠅,並懂得使用現代音頻設備,為了演講的質量以及領導的聽覺美感,蒼蠅特意征收了一筆經費用作設備的選購,其他經費再另作征收,這用蒼蠅的話說是“專注才更專業!”
對於這件事,林小北是忍無可忍了,他決定拍死這隻蒼蠅,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