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髒被楊森這毫無保留的一掌徹底震碎了,楊森附在他耳邊,舔了舔嘴唇,淡淡的道:“何大人,您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恰好還猜對了,實在是對不住了,您的妻女,下官會替您照顧好的,您就安心的去吧!”
何相敘臉色通紅,拚命的掙紮了起來,楊森眼中是病態的瘋狂,再度揮起一掌重重印在了他的背上,而後退一步,放開了手。
“楊……森……”何相敘滿身鮮血,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喉嚨裏卻隻發出了這兩個含糊不清的音節,繼而嘴裏噴出了一塊塊心髒碎塊,夾雜著無數的鮮血,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楊森狠狠踹了何相敘的屍體一腳,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簡,雙眼放光,舔了舔嘴唇,狠狠的將其握在手心裏:“何大人,您不會白死的……”
一個瘋狂的笑聲從湖心亭中突兀的響起,嚇的下方遊弋的魚兒們一哄而散。
京淮河畔,鳳鳴軒。
顧清雅噗嗤一笑,看著藍知音道:“姐姐,你的演技真好。”
“你也不遑多讓啊,那神色,我都以為你真的生氣了。”藍知音失笑搖頭,繼而看向一旁的魏冉,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魏先生,這些東西交給楊森,真的合適嗎?那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對,那楊森的眼神,看起來就跟瘋子一樣,不,他就是一個瘋子!”顧清雅抿了抿嘴唇,眼中有些厭惡,下了結論。
“軒主和顧小姐還是認為,這玉簡交給陛下,比交給楊森好嗎?”魏冉回過神來,笑了笑,對二人道。
藍知音和顧清雅與他對視,沒有說話,但她們的神情,已經表明了一切。
“你們認為當今陛下是個什麼樣人?”魏冉搖頭失笑,看著兩人道。
“什麼樣的人?”藍知音一愣,沉吟片刻,輕聲的道:“我隻知道世人評價,說他一統天下,橫掃六國,因他而死之人可以千萬計,乃是一位鐵血帝王,無情天子。”
顧清雅眉頭小蹙,搖頭道:“我爹曾說過,那位陛下焚書坑儒之時,他也在場,其人威嚴赫赫,讓人敬畏拜伏,但一聲令下,坑殺無數儒生,未免太過殘忍。”
“兩位說的都對,可是你們想想,這樣一個有著殘忍性格,鐵血手腕的帝王,聽到夜王謀反的消息之後居然不是將其賜死,以絕後患,反而名為降罪,實為保護的將其打入了天牢,讓其免受輿論風波,更力排眾議,冊其母妃為皇貴妃,我們的這位陛下,似乎一夜之間轉了性子。”魏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冷笑了一聲。
“那又如何?做父親的對犯了錯的兒子網開一麵,手下留情,不是很正常嗎?”藍知音和顧清雅麵麵相覷,臉上滿是不解和疑惑。
這兩個女孩子雖然聰慧過人,卻終究不曾接觸過那些殘酷的黑暗,尚且有些純真,魏冉臉上有些無奈,站起身,背負雙手,望著窗外京淮河上的景致,沉默不語。
天下的中心是京城,京城的中心則是皇城,其中彙集了天下一等一的精英,卻也帶來了無數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他身為太子侍讀,這些年來見識過的人心險惡,不知多少。
一隻白鷺在京淮河上愉快的飛向,不時的雙翅一展,翻個身,衝入雲霄,複又俯衝而下,從河裏叼起一條小魚,魏冉凝視著它,有些羨慕它的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輕歎了一聲,魏冉回轉過身,看著二人,淡淡的道:“自古天家無親,帝王無情,皇室弑父殺兄,為了龍椅不惜手足相殘的事情發生的少了麼?兩位現在還不懂,沒關係,待日後夜王殿下榮登大寶,或外放封王,開疆建府,有些事,自然便會懂了。”
顧清雅和藍知音對視一眼,似懂非懂,藍知音看著魏冉道:“先生的意思是……”
“皇城之中最為凶險的地方,不是朝堂正殿,而是後宮內廷。”魏冉看著顧清雅和藍知音,似意有所指,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