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翻譯臨走那天,正好霍城和江麓出門吃早餐,翻譯推著箱子出門打車,與攜手相伴的兩個人相比,竟平添了幾分孤零。翻譯氣呼呼地瞪了江麓好幾眼,江麓無奈地躲在霍城後麵嗬嗬的笑。
“唉,你的隨行是不是喜歡你,她幹嘛老瞪我?”
“那真是沒辦法了,我已經有女人了。”霍城裝模作樣。
江麓聽完捂著嘴,想笑又不想笑,一副幸福的快不行的樣子。
後來她就成了霍城的隨行翻譯,那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霍城工作的樣子。
他和客戶麵談的時候嚴肅又有魅力,認真的眼神裏睫毛不時翻動,拿筆的時候動作瀟灑。他們經常背對著陽光坐著,她知道身後的落地玻璃上金光閃閃,也知道外麵晴朗燦爛,因為霍城的身上有光線也有陰影,那種視角好奇妙,可以把霍城裁得更加線條分明,好看的不得了。她不用幫忙解說的時候,就偷偷地斜掃霍城,那種感覺比喝到醇厚的咖啡還要好,然後她就情不自禁淡淡地笑。
客戶有時候離開去個廁所,或者接個電話,霍城就故意繃著個臉,用手掌在她後腦勺的頭發上胡亂地揉兩下,意思就是:不要再看著我開小差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客戶談完事要走的時候,還一邊和霍城誇他的翻譯不錯,不但語言到位,而且很懂得禮儀和微笑。江麓聽完不禁惶恐,那幾絲笑都是偷看霍城沒忍住才弄出來的。
那天從客戶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他們討論著回程的事情,要不要給哪個朋友帶些什麼禮物。然後,霍城的手機就響了。
江麓看到霍城接電話的時候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但是他並沒有躲開她。
對方好像是要過來,霍城在電話裏說了地址。
掛了電話,霍城像個孩子很認真的對江麓說:“康琪要過來,王策的表妹。她在布裏斯班上學,大概晚上就到了。”
“哦,那你是不是要去機場接她?”
“不用。”
這幾天江麓都過得太甜蜜,甜蜜的忘了他們是在澳大利亞,在有康琪的地方。雖然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故事,她不問,因為她相信霍城對她的坦誠,就是他的這份坦誠讓她覺得這個人給了她足夠多的空間與信賴。可是此時,在距離這麼近的地方這個名字再次出現的時候,她還是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吃飯的時候霍城握著刀叉的手遲遲沒有行動,他像是在回憶過去,好像很費勁,又好像很痛苦:“高考那年……也就是嬸嬸跳樓一個月以後,我失眠整一個月……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也提出了分手,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精神幾乎是崩潰的。王策叫我跟他去散心,我們便去了鄉下。那裏有個湖特別大,裏麵種了好多的荷花,也結了很多的蓮蓬。他說他表妹會做一種魚,很好吃,但是需要荷葉。因為我不會遊泳,王策就讓我劃著木船去摘荷葉,他到水裏去抓魚。我看到離船不遠的地方有個蓮蓬長得很大,但是夠不著,我站在船舷上使勁往那邊伸手,最後就掉進了水裏。王策在荷花叢另一邊,遊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人救了起來,我喝了很多的水,掙紮、驚慌讓我有些意識不清,但是我卻看清了那個救我的人。她叫康琪,是王策的表妹,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康琪長得很漂亮,雖然那時候還是個小姑娘,但是卻已經像個大人一樣成熟、懂事,隻是有些單純。我們三個加上後來的淑曇一起在那裏度過了一個假期,一個不一樣的暑假。後來我們都返了校,因為康琪的學校離我們很近,她便偶爾會到我們學校來找王策,他們每次吃飯見麵都會叫上我,有時候她來了,王策不在或者有事,就由我來招待她。再到後來,她來我們學校的時候就直接變成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