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麓的生活在按照自己的意願前進著,學校與福利院每天填補著她畫布上的空白區域,在有些人看來單調的日子卻讓她心滿意足。
有時候,她覺得這樣一個人心無旁騖的不攪亂他人生活、不牽於他人意念的活著,如果可以長一些,便讓它盡量的長吧。
有時候,她也會給自己一個假設,假設愛情來了要如何去迎接,是否還敢去迎接?在她都沒有成功結果的三段愛情裏,那些傷痛都已幻化成甲將自己一層層的裹了起來。那麼,當愛情來了,這厚重的甲片是否還願意、還能夠打得開?她的世界是否永遠不會再迎來陽光,永遠漂離在人世煙火之外,無人靠近?
想到這些,腦子裏就會冒出一個人的聲音:“誰說沒有人靠近,出於真心而非好奇的靠近你那個孤島?”
霍城,這個突然卻又不偶然的闖進自己生活的男人,倘若真是一縷陽光,照亮的會不會隻是門前的一段台階?
江麓不願意再去想這個人,她怕不切實際的想象打擾自己已經平靜的心,打亂難得的生活。可是,大腦之所以成為中樞是因為它有控製身體其他構造而又不被它們所控製的獨立運作能力。它並不接受自己下達的命令,霍城還是會偶爾冒出來證明一下他的存在,或以一個溫暖笑臉的形式,或以一句話的形態。
想到霍城它便告訴她,這個人有些日子沒見了。
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江麓在心裏嘲笑自己,這個人隻能算是給自己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對他又了解多少呢?不應該這樣去留意。
可偏偏這時,電話響了,來電顯示“霍城”
“想吃魚嗎?”霍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
“吃魚?”
“對啊,最新鮮的魚,剛從海裏釣上來的。”
江麓不太喜歡吃魚,她嫌吃魚太麻煩,因為總是一不留心就會被魚刺卡到。可是她喜歡霍城此時傳達給她的快樂的情緒。
“好啊。”她滿口答應。
這是江麓第一次來霍城家,霍城一邊係著圍裙一邊很隨意的將她讓進屋裏。
“今天讓你嚐嚐霍大廚的手藝,我可輕易不往外露的。”
“你這幾天……去釣魚了?”江麓看著他滿臉的興奮,問了心裏的問題。
“也算是吧,那邊有點事過去看了看,早上臨來之前拿著釣竿試了下,還真釣到了兩條大的。哎,對了,你還別說,這次我發現那島上還真是一散心的好去處。心情不好的時候去走走,挺好。有時間了,你也去看看,與世隔絕,一點都不吵,你肯定喜歡。”
“哦,看來你心情也經常不好。”
江麓有意無意的說,聲音很小,小到廚房裏的霍城似乎沒聽見。
江麓本來是要進廚房去幫忙的,卻被霍城一把推了出來,說是客人隻管準備吃即可,動手的事情就交給他這個房主好了。
江麓堅持不過便隻好接受。於是,她就開始一點點的參觀他的家。
一套複式公寓,簡單的裝修,有條理的整理,顏色單一明亮。一個中規中矩的單身男人的房子,沒有奢華也沒有淩亂,看不出一個設計師的獨特審美所在。
出於禮貌,江麓沒有上樓,而是坐在木質樓梯上,一隻手托著下巴,聽著廚房裏霍城忙活的聲音,發了下呆。
然後她看到了玻璃推拉門的外麵,也就是陽台的拐角處一盆孤零零的植物呆在那裏迎著太陽,開的很熱鬧。
江麓走過去,端詳了一下,應該是一盆蓬蒿菊,一種很常見的花,常見到不管是公園花壇,還是小區廣場,甚至有些馬路的隔離帶都能看到。不過普通的它卻有一個很洋氣的名字——瑪格麗特。
“那天在工地發現的,被扔在一個角落裏,馬上就要被當做垃圾清理掉了,看著挺可憐,就領回家了。”霍城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頭來,站在她身後笑著說。
“領回家!嗯,這個詞很有愛。”
“是把它當做有生命的孩子領回來的,我可是對養花這件事一點不在行的人,好一陣的悉心照料才讓它容光煥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