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我以為會攜手一生的人,隨時可能離開我,內心不易察覺的愛被無限放大,我寧願自己永遠不知道,我是那麼愛他,以至於我那麼害怕會沒有他的日子。
我打開家門,本想去尋他,卻發現他就在門口,那樣站著。
我將手裏的離婚協議甩到他麵前,“被我哭廢了,用不了了,上麵都是我的眼淚,留給你做紀念了。司尚瑉,你記住,我不會再為你哭了!”
他錯愕的看著我,這是我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那麼大幅度的表情。
“愣著幹什麼,回家。”
他一句話也沒說,不過還是跟在我身後走了進來。
看他,多可憐的一個人,除了我,沒有別的親人,除了這個家,沒有別的去處。
過了許久,他開口,“我們還是離婚吧。”
“不想拖累我?”
“……”
“我拖累了你這麼久,現在換你,很公平。”
那天之後,我便拉著他去醫院辦了住院手續,僅僅化療了三次,原來就不濃密的黑發幾乎快掉光了,於是我索性買了一把推子,把他剃成了一個禿頭。
“我的手藝不錯吧。”
“這位施主,臉大要有限度。”不愛開玩笑的人,拖著病魔摧殘的肉體和靈魂,每天想著法的逗我開心,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拿出我全部的演技笑給他看。
我不快樂,但我必須要笑。
住院已經兩個月了,他已經瘦的我快認不出來了。
“老婆,你知道嗎?我愛你。”這是他第一次說這三個字。
“我也愛你。”這是我第一次說這三個字。
我們倆有一個致命的共同點,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心理狀態下,盡量降低傷害,表現形式就是掩藏,他說嘴上不說愛,我是心裏不承認愛。
“知道我最愛你什麼嗎?”
“什麼?”
“你的笑容,可是,我好像害你忘記了,你的演技真的不好。”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他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以為努力就能創造奇跡,可惜我拚了命的努力,卻已經沒能祈求到一絲眷顧?
我沒有哭,我說過,我不會再為他哭,我隻為他笑。
我抱著他的骨灰,低聲說:“我們回家吧。”
回到家,關好門窗,打開煤氣,進了房間,抱著他,“等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醒來,是在醫院裏,入室盜竊的小偷發現了我,竟然意外的救了我,良心發現,將我送進了醫院。
醫生告訴我,我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
一周後,出院。
他的骨灰還在床上,我把他抱在懷裏,然後摸了摸肚子,“這是我們的新家人,你生命的延續,。”
這就是我們的故事,我以為對你的愛可以支撐我活下去,可是我錯了。
最後,希望你長大以後能夠遇到疼你愛你的人,小念,再見了,記住,媽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