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間走進來一位身著玄衫的白須老者,還有一名中年醫者伺候在一邊。
想來,前者一定就是龍教授了,後者應該是他的弟子或是助手之類。
果然,見到來人,金耀華和金老先生臉色微變,金耀華上前行禮,金老先生也是笑嗬嗬地請來者落座,還親自為對方敬上一杯香茗。
徐陽嘴歪了歪,果然年輕沒人權啊,自己進屋那麼久,別說喝茶了,就連座位都欠奉。
龍教授紅光麵滿,一副金絲眼鏡下的目光看上去極為慈祥睿智,胡子幾乎都白了,看上去沒有九十歲也起碼八十多了。
此時他臉上笑容滿麵,顯得喜氣洋洋,對金老先生說道:“金老,幸不辱命!”
金老先生大喜過望地問道:“難道犬子的病情又有好轉?”
金明光的病倒,對一向重視親情遠勝過家族事業的金老先生來說,絕對是壓倒駱駝的一根稻草。
他早年喪父喪母,中年妻子也離他遠去,隻剩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聊以自慰,但老三金明昶身體原本就一直不好,也沒有誕出子嗣,唯一的女兒則遠嫁海外,家裏隻剩長子金明光一脈和次子金明彰一脈算是人丁興旺,金明光育有二子一女,金明彰更是有三子二女,家族的興旺發展就要靠這兩門了。
然而次子金明彰才能有限,幫不了他大哥什麼,他的三個兒子也誌不在此,女兒更不提了,遲早是別人家的媳婦兒,靠不住。
長子金明光卻在苦撐了家族企業二十多年後,突然病倒,如今整個家族的重擔就落在長孫金耀華身上了。
若是金明光撐不過去,那麼金耀華勢必要走上他的老路,隻手擎天,未來如何很難預判。
金老先生今年已過八十,也已經隱退多年,無論是精力上還是身體上的限製,都不允許他過多參與企業事務,而如果金明光病愈,能將金耀華送上馬再送一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更何況,若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恐怕金老先生自己都受不起這麼大的打擊。
因此從今天早上,金明光開始服藥開始,就聽到一連串的好消息,這讓金老如何不高興。
才高興了沒多一會兒,金老先生突然想起,沒多一會兒之前,徐陽還堅持讓金明光停藥,如今結果證明,龍老的藥很有效,且看徐陽如何解釋。
金家,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欺瞞的小家族!
從龍教授進屋,徐陽就一直在觀察他。
他的這副皮囊,真的很有迷惑性,無論是誰,僅僅從外表觀察,很多人都會將諸如年高德昭、鶴發童顏、仙家氣質等等之類的形容詞,輕鬆冠在這位龍教授的頭上。
事實上,如果不是徐陽早就識破了他的某些行徑,恐怕徐陽也會表現出對龍教授的足夠崇拜和羨慕。
這真是個看臉的世界啊。
徐陽有些絕望。
更絕望的是,徐陽覺得即使是他自己在不明情況的前提下,恐怕也會相信龍教授多一些。
而龍教授也對這位比他早一步進入翠竹軒的年輕人,有些意外的關注。
翠竹軒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據說金家也隻有三四個人有資格踏進這間屋子,甚至連金家老二金明彰,由於不討金老先生喜歡,也不被允許踏入半步。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沒什麼特殊啊?
龍教授在帝都醫學院,平日裏達官顯貴見多了,徐陽現在又刻意保持低調,壓低了自己的氣場,因此龍教授並不在意,但還是問了一句。
“金老,這位是?”
金耀華怕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忙接過話頭來:“龍老先生,您不是說昨天我帶回來的那支野山參藥效極強嗎?還對它的來曆很感興趣,這位徐先生就是野山參原來的主人,今天來是耀華想要和徐先生商議,再行購買幾支,以便日後給家父服用。”
龍教授聽完這話,金絲眼鏡下掠過一道冷光,頓時心生貪念。
要知道即使是他,幾十年來,像昨天那支品相如此好,年份如此足的野山參,也是見得不多的。
何況聽金耀華的意思,這位年輕人,恐怕擁有的遠不止一兩支,這……簡直是太好了。
人參是救命藥,有時候,救人一命隻要用幾錢野山參,這一支在龍教授的手裏,或許就是好幾條甚至十幾條人命啊!
對於那些高官顯貴,以龍教授如今的身份地位,雖然不用刻意去巴結討好,但若是能在他們生命垂危時搭救一番,那回報絕對是驚人的。
徐陽此時在龍教授的眼裏,就是一座人形金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