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隻用了一刀,徐陽便輕鬆寫意地將四人送上了極樂世界,他似乎比上次來時,更強悍許多。
那四名黑衣劍客即使是倒在了地上,臉上居然還保持著先前那種神秘的微笑。
刀,實在是太快了。
遠比他們的神經反應還要快得多。
他們甚至都沒能感覺到死亡的降臨,就已經失去了對身上每一塊肌肉的控製。
乾隆強行克製住身體和靈魂上的畏懼感,站起身來,戟指徐陽大吼道:“朕是天子,朕是真龍,朕的江山曠闊萬裏,朕的臣民億億萬萬,你!如何敢如此對朕!”
徐陽當他放屁。
他隻是微笑著看著麵前這位聲嘶力竭的真龍天子,仿佛在看一個精神病患者。
被權力腐蝕頭腦的他,已經喪失了一個正常人的思維方式,這種人,生不如死。
他隻會沉浸在權力的得失上,那樣才會給他帶來真正的快、感,他的最後一份理智和情感,也在這一波盲目的操作中,被他徹底的舍棄。
若是真的如他所願,將陳家洛殺死,將紅花會所有當家都葬送,順便送走了皇太後的一部分勢力,到了那時候,恐怕他才會真心愉悅那麼幾秒鍾吧。
然後,再次投入無止境地追逐權力的征途之中,直到天下無敵。
或者,天下無人。
這個人,沒救了。
徐陽本已走到他的麵前,想了想,又慢慢地轉身,離開。
“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朕,你這個叛臣逆匪,朕要誅你九族!誅你九族!”
愣了片刻,身後乾隆似乎突然明白了徐陽的意思,兀自在狂言亂語,仿佛非如此不能表明他尊貴的身份一般。
乾隆寧可如他名義上的那位父親一樣,被賊人掠去首級,也絕不要像今天一樣,被一介草民視若無睹,棄如敝履。
這是王者尊嚴所不能容忍的。
然而他的嚎喪始終無法改變任何事情,徐陽的步履,平緩而毫不遲疑。
就讓這富麗堂皇的皇宮內院,鎖住這位十全老人終生的渴望吧。
這又關自己何事?
直到徐陽一隻腳邁出門口,乾隆才問出了今天最後的一個問題:“香香,可好?”
是的,他派人收集了無數的情報,留心所有敵人的一舉一動,卻偏偏對他所愛的人不聞不問。
他知道,以徐陽的身手,自然不會容忍喀絲麗一直留在大內,然而直至如今,他才第一次問起。
所謂帝王的良心,也不過如此吧。
好在,他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底線。
所以就衝著這點底線,徐陽回答了他。
“喀絲麗已經去了天國,但是你們永遠無法相遇,因為你,必定會下地獄。”
沒有複仇的痛快,也沒有廉價的同情,徐陽有的,隻是深深的厭惡。
就讓這一切,都隨風而去吧。
在印象中,能留下喀絲麗美麗的笑容,便已足夠。
直到此時,徐陽才覺得,內心的傷痛,略略好了一些。
天國,真的存在嗎?
喀絲麗,一路走好!
數日後,帝都西郊外,香山腳下。
一座孤零零的墳塋坐落在此,簡單,卻不失莊重。
這裏是乾隆一處舊行宮的僻靜處,這座行宮多年來已經無人至此,因此帝都清真寺的教長,利用了這一點,將喀絲麗安葬在此處。
人死為大,即使乾隆事後知道了,也不會犯忌遷墳,畢竟名義上,喀絲麗也算是他的妃子。
何況現在的乾隆,哪裏還有什麼精力去來應對這一切,大內侍衛們逃出來大半,自然會將他的所作所為告知皇太後,這些滿清人之間的狗咬狗,有得他們煩了,當然,這事徐陽根本就不關心。
一塊石碑樹立在墳上,隻刻了“香塚”二字,別無其它,倒也簡單素潔,很適合喀絲麗啊。
徐陽站在墳前已然良久,北風刮過,透骨的寒涼。
他嘴裏喃喃道:“你姐姐已經在回程的路上,有她兩個師傅保護,不會有事,紅花會已然零散,他們找不到接任總舵主的合適人選,有些人幫忙護衛你姐姐回去,也有人去了江南重振旗鼓,都挺好的。”
一隻玉色的蝴蝶,此刻靜靜臥在墓碑之上,一動不動,似乎在傾聽徐陽的自言自語。
徐陽又道:“我也要走了,這個世界給我帶來了快樂,愛情,財富,隻是虧欠了你一個人,若是有來生,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說著說著,他整個人開始虛化,直至無形無跡。
若是一旁有人看見,絕對會被嚇死,可惜,隻有一隻玉色的蝴蝶目睹著這一切。
似乎有些失望,它選擇振翅而飛,飛向那無垠的晴空,漸行漸遠,直至無影無蹤……
第三卷:《雪山飛狐世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