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纜車一直往上,四處的景色全收於眼底,青綠色的山坡逐漸被一整片的雪白所取締。富堅義博往纜車下望去,每一棵樹,每一片土地都好像是由模型堆積出來一樣,總讓人感到有些虛假。
白雲縈繞在纜車的四周,這些觸不可及的輕薄正預示著,他們距離山峰已經不遠了。長白山高度超過兩千五百多米,恰好在層積雲之上,雨水輕輕地拍打在纜車的玻璃上,像是這座大山的山靈不斷敲著他們的房門,在過聖誕節般大喊“TRICK OR TREAT(糖果還是搗蛋)”。
將那女人拋之於腦後,富堅義博終於有些旅遊的心情。到了最頂峰,走下纜車之時,雨水更是無影無蹤,抬頭看去隻有一抹鮮紅的太陽。這奇特的景觀讓富堅義博和大阪佐助都感到心情愉悅——是的,他們現在已經在雲層之上。
在往上走不久,就是長白山的主峰——白雲峰。白雲峰位於天池的西北側,現在已經被大雪徹底鋪滿一整片,潔白得像穿上了一件衣裳。可富堅義博細細看著腳底,積雪間,幾朵白色、紫色的小花露出了半個頭,堅韌地繼續生長著。
俯瞰下去,天池就在幾個山峰間的正中央,如同一麵湛藍色的鏡子平整無暇。它倒映著天上的白雲和太陽,成為了天地之間的一道分界線,將上下兩部分分為兩個世界。
一真,一假,卻難分真假……隻是,遠遠地,唯獨一小個黑點打破了這畫麵的完美。富堅義博興奮地問道:“大奎!大奎!那是天池湖怪麼?!”
“不是!那個才不是呢!”大奎在背包拿出單筒望遠鏡,熟練地放在眼邊不到一秒。“那是朝方的漁船。天池一半屬於我們,另一半是朝方的地方,我們最近已經封了通往下麵天池的路,就是怕和他們起衝突。可他們也是沒辦法,國內情況那個樣子,在天池裏麵捉魚才能維持他們的生計。”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待在這一邊?”
“不,當然不是。”大奎笑了,“我們可以到那邊看看,悄悄地。而且我和這裏的朝方守軍也有些關係。怎麼說呢,你也知道他們的生活多艱苦,沒什麼是幾百塊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給幾百塊。要去麼?”
“不了,謝謝。”富堅義博還是堅決地拒絕了。
他們沿著天池上方緩緩走動著。剛開始,富堅義博還覺得天池有些小,因為放眼看過去,已經能看到朝方的對岸。所謂的五座山峰全都一覽無遺,隻是走了將近十五分鍾,他才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不管他們怎麼走,天池和五聖山在他的視線裏沒有轉動過一分。
這種詭異的空間感讓富堅義博瞠目結舌。能看到這一幕,他已經沒有後悔千裏迢迢來到這長白山。清澈的空氣,心中有一股暢快感,不知不覺間他甚至已經忘記了腰痛,還忘記了背後的那個女人。
“啊!那邊!是湖怪!”
前方的旅行者忽然指著天池下麵高聲呼喊出來,富堅義博三人立刻俯下身探望出去。確實!天池靠近他們這邊的邊緣,有一條足足幾米長的大魚正浮浮沉沉地漫遊在清澈的池水中!
“天啊!”大阪佐助在富堅義博耳邊用日語大喊,“真的!真的誒!真的有湖怪啊!怎麼辦?!富堅老師要不要下去看看?!”
富堅義博的心撲通撲通直跳,他們所站的山峰,往下就是陡峭的斜坡,從這裏下去,恐怕很難再攀爬下來。他轉過頭去,忍不住問大奎:“能下去麼?!就算冒些險,我也要下去看看!”
“就知道你們會忍不住……”
大奎放下背包,從裏麵拿出一團折疊起來的膠塊,他往裏麵猛吹了好幾口氣,立刻膨脹成一條小小的皮艇,恰好容納他們幾個人坐。大奎一躍到上麵:“來吧!下去看看!到時候沿著原路走回到那邊,有條廢棄的階梯能重新走回上去!”
“來!富堅老師!”
大阪佐助忍不住快步跳上橡膠艇,扶著富堅義博走上去橡膠艇。他們擠在那小小的橡膠艇上往下方滑落下去。那陡峭嶙峋的山坡,讓橡膠艇不斷地顛婆,富堅義博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來旅遊,而是來一場刺激的大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