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諾大的宅邸十分冷清,沒有賓客,也沒有儀式,完全想象不到這竟然是天家嫁女兒的場景。新房裏坐著的是一個大梁王朝唯一的嫡公主——穆盈盈。
穆盈盈戴著紅蓋頭,獨坐在新房中已有多時,一天沒有吃東西,她此時又困又餓。
紫竹在她耳邊小聲道:“公主,外麵的人都走光了,你想不想吃點東西?”紫竹是穆盈盈的貼身婢女,從五年前跟隨在她身邊,對她十分忠心。紫竹比穆盈盈大兩歲,兩人情同姐妹。
穆盈盈道:“紫竹,我沒事,再等等吧!”她的聲音很甜美,有這樣的聲音的人一定長得也不差。穆盈盈的長相見過的人都忘不了,她完美地繼承了她已逝母親,梁文帝唯一的皇後——王婉容的美貌。
紫竹聽完對穆盈盈心疼不已,穆盈盈貴為嫡公主,卻過得小心翼翼。這次也是一樣,她實在想不明白,皇上怎麼會將公主許給定遠侯做妾,就算定北侯孟玨有勇有謀,而且傳聞他長得英俊不凡,貌比潘安,是京城貴女們爭相攀附的對象。可在大梁王朝,妻才是正經主子,而妾就算再受寵也隻是一個玩物,可以隨意買賣贈送。公主貴為天家血脈,還是皇後所出,怎麼能給別人做妾呢?紫竹越想越心疼公主,暗下決心一定要保護公主,不讓她受委屈。
說起定北侯孟玨,他出身草莽,三年前,年僅十八的他以少勝多,平定了西北女真部落,解決了女真部落對大梁王朝長達五十年的騷擾,從此一戰封侯,成為朝廷最璀璨的新貴。這位年輕的定北侯文韜武略,不僅戰場上用兵如神,而且頗具宰輔之才,深得皇帝信任。這次被皇帝派去解決湖州水患的問題,孟玨率領當地軍民將河流改道,修築河堤,從根本上解決了湖州水患之禍。
三日之前,孟玨班師回朝,皇上龍顏大悅,意欲對孟玨大加賞賜,不過孟玨已經貴為一品大將軍兼定北侯,在加官晉爵上,已經是無可再賞了。
朝堂之上,皇上當著眾位大臣的麵,問道:“孟卿此次立下大功,想要什麼賞賜?”
孟玨如實答道:“為陛下解憂是臣應盡之職,不敢求賞。”
皇上笑了笑,說道:“很好!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未娶親,朕就將安樂公主許配給你吧!”
此言一出,眾位大臣都驚呆了,誰都知道太子與大皇子勢同水火,安樂公主穆盈盈與太子穆永檸是雙生子,同為皇後所出,有國舅王丞相的支持;而護國公林毅是大皇子穆永梓的親舅舅,林毅對孟玨有知遇之恩,雖然孟玨潔身自好,不參與黨爭,但是傳聞,林毅有意將愛女林月英許配給孟鈺,將他拉攏至大皇子麾下。
皇上近年來偏愛大皇子,不喜太子,要不是大梁祖製立嫡不立長,皇上肯定要廢太子,改立大皇子,可是這一賜婚竟然像是在幫太子一黨籠絡孟玨,這讓大臣們十分費解,實在是君心難測啊!
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麵,孟玨聽完皇上的話後,立馬跪下,答道:“皇上,臣在家鄉早已定下親事,請恕臣不能娶安樂公主。”
皇上聽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頓了頓,又說道:“這有何難,朕為你做主,讓你的未婚妻和公主做平妻,一次娶兩個,你可滿意?”
孟玨答道:“臣隻願與相愛之人相守一生,不願多娶,也不想委屈了公主!”
皇上臉上聲調也提高了不少,似有幾分怒氣,說道:“你敢抗旨?”
金鑾殿上,鴉雀無聲,眾大臣屏息佇立,各懷心思,既害怕將聖上的怒火惹到自己身上,又想知道孟玨的答複,因為這一答複將直接影響兩黨的局勢。
孟玨低下頭,一言不發。這樣的氣氛實在是壓抑之極。
半晌,皇上歎了口氣,說道:“罷了,朕也不想毀人姻緣,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吧!你這次治理水患有功,朕也該賞你才好。”皇上停頓了一會,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不一會才說道:“朕就將安樂公主賞給你吧!”說完拂袖而去,都沒有給孟玨拒絕的機會。
這,這,這真是一波三折,今天上朝信息量太大了,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既然默許定北侯履行舊日婚約,又要將安樂公主賞給她,難道讓安樂公主給定北侯做妾嗎?雖然大家都知道皇上一向不喜太子和安樂公主這對雙生子,但堂堂嫡公主對人做妾,這可是大梁史上開天辟地頭一回啊!
皇上不喜這對雙生子,原因是當年婉容皇後與皇上結婚十餘載一直一無所出,直到三十三歲的高齡終於懷上了孩子,可是皇後本就體弱,又是高齡產婦,還懷有雙生子,懷孕之期就受了不少苦,皇上心疼皇後,幾次三番勸皇後打掉胎兒,保全自身,可是皇後堅持要生,結果生下太子和安樂公主之後,便撒手人寰。皇上悲痛不已,認為是這對雙生子奪走了他最愛的皇後的性命,從此對兩人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