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太陽正南,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手纏著紗布,一動就疼。上麵還紮著俏皮而又整整齊齊的蝴蝶結,一看就是老露的手筆。臉上有些涼颼颼的感覺,應該是倒在地上的時候在臉上的挫傷,麵積太大還沒結痂。渾身都酸痛酸痛的,不過幸好,活動沒太大問題。臨安翻身下床,醫務室老師趕緊迎過來。
“同學你別亂動,先坐下。你的傷是怎麼弄的,看起來像是被人打的啊,這種情況是要向學校反應的。”
臨安想了想,如果鬧到上麵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找時間找他們私了吧,多少還有文姐。“沒事,我喝多了,一路跌跌撞撞,就成了這樣子。”
“哦,那好吧,你自己一定要注意。今天天請假吧,反正很快就放寒假了,你現在需要休息。”
“好。”
——
“臨安,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北北看見臨安從醫務室的門裏出來,趕緊迎了上去。
“北北,辛苦你了,一直在這守著我。”臨安揉著北北的黑眼圈,有些心疼,自己總是被北北照顧著。
“臨安,不用謝我,我隻是在這裏睡了一晚。真正救了你,又守了你一晚上,一眼沒合的,是趙陌顏。”
臨安指尖微顫,原來是這樣。周身熟悉的感覺,她還以為自己神誌不清出現幻覺了,原來真的是他。他還是這樣,喜歡有意識無意識地在她的周圍亂闖,因為拿著一張通行證,肆無忌憚,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那他人呢,你說他守了我一夜,那他人呢?”
“一早叫醒我,他就走了。直接去上課,不過他有話叫我轉告你。”
“什麼?”
“他說‘唐臨安,這次算你欠我的人情,日後是要還的。’就這樣。你別理他,他,是自己束縛了自己,你如果理他,你要麵對的就是被一起束縛。”
北北看起來是宿舍裏最折騰的,可實際上她和北北一起長大,隻有她知道,北北從小就比同齡人早熟,北北不傻,隻是愛裝傻。北北看得通透,這個道理她也知道,但是,她從小到大不願意欠別人的東西,這個人情,遲早她還是要還回去的。
“嗯,我知道了。”可惜是做不到了。
“還有,那三個女人為什麼打你?”
“回宿舍再說吧。”
從醫務室到女生宿舍還是有段距離的,被冬天的西北風吹得,臨安覺得手上和臉上的傷口刺得有些生疼,她一直不愛戴口罩,手套一類的東西,冷風,傷痛,能讓她感受到站在現實裏的感覺,感覺自己和周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著的。寫小說會讓她有不真實感,而這種感覺恰恰可以彌補這一點。
宿舍裏隻有文姐在,老露出去跟樂團排練了,沒辦法,校花才女太忙了。不過有趣的是文姐的生物鍾好像很隨意,如果白天工作就晚上睡,如果晚上工作就白天睡,有時候還不怎睡。
“文姐,起來啦,我家臨安被人打了!”
“嗯?”文姐睡眼惺忪,“什麼……嗯?有人打臨安?!”床鋪一震,文姐突然竄起來。
“我靠,你別一驚一乍的行嗎?!”北北表示受到了百分之二百的驚嚇。
“好了,你們聽我說吧。”臨安花了不到三分鍾陳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有細節,然後花了十五分鍾勸住不帶家夥就想要衝去男生宿舍的文姐。
“淡定,都要放假了,開學再說吧。老露什麼時候回來?”
“得三四點鍾吧。”
“午飯我出去買,你們倆呆著吧啊。”
“好,謝謝文姐,說好了啊,不許去男生宿舍,不許打架鬥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
趙陌顏回到宿舍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老趙你回來了。”
“嗯。元宵,你能解釋一下嗎?”趙陌顏將梁宇霄拉起來,按在下鋪讓他坐下。
“什麼事啊。”梁宇霄看著趙陌顏的樣子,忽然就好奇了,明明說是前女友,已經沒關係了,但是為什麼,他還是能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代表著憤怒和在意的那團火呢?
“唐臨安。”
“你說她啊。幫我跟她道個歉吧。”梁宇霄從床底下拿了兩聽啤酒,遞給了趙陌顏一聽,又給自己開了一聽。“老趙,我姐她脾氣爆,她是我親姐,從小就護著我,看不得我受委屈。我隻是想跟她開個玩笑,誰知道你這前女友也是有夠冷酷的,一盆水潑下來,就三字‘你是誰’就撇清了所有事,倒是讓我被同班那群人嘲笑了好久。我姐看不下去,就去找她麻煩了。別誤會,我不是沒攔,是根本攔不住。所以才讓你幫我送東西,順便出個手,從我姐手裏把人救下來。這算不算功過相抵?”
“你自己去跟她道歉吧。”既然這件事不是元宵叫他姐姐幹的,那他就不應該改遷怒於他。至於臨安,她的事,自己管的太多了,總是不好的,但是,“元宵,別再找她麻煩了。”
“誰?”
“唐臨安。”
“我知道了,肯定不會了。”梁宇霄回到自己的床上,喝著手裏的啤酒,默默觀察望著窗外的趙陌顏,思考著唐臨安。為什麼呢?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鬼。唐臨安,冷靜,毒舌,毫不給別人留退路。對待老趙也是冷臉相待,平靜疏離。趙陌顏,話多聒噪,學習優秀,做人圓滑。對待唐臨安態度不明。這兩個人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