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選擇了袖手旁觀。”明明就隻有一步之遙,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等他衝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哥,我已經原諒她了。”趙陌沫不甘心地開口,這不甘心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唐臨安。“明明還愛著,為什麼就不肯原諒呢!?”
“我永遠無法原諒她。陌沫,你該明白的。”
——
不是的,哥哥,不是這樣的。
——
“對不起,沫沫,對不起。”
“沫沫,我是唐未然的女兒。”
“沫沫,答應我,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告訴他。”
“沫沫,再見了。”
——
趙陌沫沉下眼簾,遮蓋住隨回憶湧起的陣陣酸楚,覆在輪椅扶手上的手默默攥緊,可以看見手背上隱忍愧疚的青筋。哥,我們欠下的,已經還不清了。
“陌沫,陌沫?”
“沒事,走吧。”
——
“姐。”
“嗯?”
“啊,沒事,你不是要把舅媽寄過來的東西給曲大哥帶過去嗎,東西呢?”唐臨逸本來是想問剛剛那倆人是誰,但是以他親愛的姐姐的性格,是一定不會說的,還不如去問曲大哥,於是就臨時改口了。
“哦,我們現在不就去嗎,先去陶然亭那邊小區地下室的快遞分站點把東西取來,再順著那條路過去。”
拿了快遞,臨安帶著臨逸直接去了曲謹家。曲謹已經在門口等他們了。
“老曲,給,我舅媽讓我給你帶的東西。”臨安有些獻寶似的把一大兜子東西交到曲謹的手上,然後徑自走到屋裏的沙發上坐下。
“我說,唐臨安你行不行啊,能不能別每次都搞得跟這是你家似的,還把小逸晾在外麵,多可憐啊。”曲謹將唐臨逸讓進屋,把一大包東西放在地上,不緊不慢地邊鎖門邊抱怨。
曲大哥,不要拿我說事,好的吧……當然,這樣的心聲唐臨逸是不會說出來的。
“老曲,我舅媽說馬上要放寒假了,咱們春節也不回家,就給寄些家鄉的吃的,好在這邊過年。你也是,雖然你姥姥去世了,但是我姥姥那麼喜歡你,我舅媽又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好歹回去看看吧,嗯?”唐臨安語重心長的勸著,曲謹的姥姥和姥姥關係很好,他們就常在一起玩,但是自從他姥姥去世以後,他就到北京來了,再也沒有回去過。其實,她也是想讓曲謹替她回家看看,她自己,暫時不會回去了,因為她怕一旦回去了,就再也不想回來了。
“你可真囉嗦。”曲謹在唐臨安身邊坐下,耐心的把唐臨安隨手一扔的衣服折好,搭在沙發背上。
“我對別人還懶得囉嗦呢。”
“是是是,你可對我真好。怎麼樣,你還不想回去嗎?”
“嗯。”
“你說我不回家,你自己呢,還不是一樣的。”
“老曲,我們不一樣,”臨安拿起麵前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你是不回去,我是不能回去。”
“有什麼不能的。”曲謹奪過臨安手裏的杯子,“還沒改掉?一思考就愛啃東西,這紙杯上全是蠟,看來還是要給你準備瓷杯。”
“你知道的,我屬烏龜,一旦回家,就會縮進殼裏不出來了。”
“不回家,就不逃避嗎?”
“也不是,隻是逃避的理由少了一點而已。”臨安這時終於將目光投向被她忽略已久的唐臨逸身上。“小逸,你先進屋去,我有事和老曲說。”
“好。”看著唐臨逸應下,轉身進了屋,關好門。
唐臨安淡淡的開口,“老曲,趙陌顏到北京來了。”
曲謹沉默,他覺得,這個話題不應該繼續下去,但是,如果他不說些什麼,臨安會更難受吧。“唐臨安,你不會原諒他。”
“不會。”
“你還愛他。”
“對。”
“你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忘記了嗎?而且他也不會原諒你的。”
“是,我知道,我也沒打算怎麼樣。”
“那你跟我說這個幹嗎?”
“隻是通知你,你的好兄弟來北京了,你不打算去見他?”
“不去。臨安,你難受吧。”
唐臨安沒有說話,但是曲謹知道,每當臨安低下頭,沉默不語時,都是唐臨安明白言語無力的時候,‘因為言語隻能越發昭示內心的蒼白,所以才選擇沉默不語’這是她很早就說過的。
曲謹將唐臨安拉到懷裏,揉了揉唐臨安的頭,然後按到自己的肩上。“臨安,不用客氣的,你什麼時候跟我客氣過。”
“我知道,我知道。”臨安說完便不再出聲,隻是曲謹清晰地感受到肩膀上的潮濕,隱約看到那個真實而脆弱的雙眼下,逐漸暈開的大片水痕。
“哭吧,哭完,就忘了吧。”
——
等到唐臨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竟然就那麼睡了過去。唐臨安看了看周圍,應該是在老曲家的客房裏。曲謹,這個和自己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怎麼說呢,讓人莫名安心啊。他的絕對包容,不埋怨,不嫌棄,是她在這個大城市裏能感到安定的原因,也許,他和北北也是她這個從小懦弱的人,在世界上唯二的支撐。她們有些像自然界中的共生關係,她是離不開他們的吧。聽到有人按下門把手的聲音,臨安看向門口,唐臨逸的身影從門後閃出,映入眼簾,“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