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邊,抬頭望了望,窗外那棵槐樹又已經落光了。從窗縫鑽進來的風刺地她生疼。她站起來將窗戶又緊了緊,然後揉了揉太陽穴,又疲憊的坐了回去。
這是她來這個城市的第二個年頭,也是上大學以來的第二個冬天。電腦“滴滴,滴”地響了兩聲,唐臨安翻動幾下鼠標,發現是編輯又來催稿了。隨手抄起一支筆,準備打些草稿。她的小說獨樹一幟,愛情在她筆下,多數在青春年少時就戛然而止,看的人不少卻也不多。
唐臨安拿筆的手突然頓住了,卻拿起了手裏的那隻筆細細的看了起來。那是一支看起來有些陳舊的鋼筆。筆尖磨損的厲害,筆杆也已經掉了不少的漆了,金屬的質感有些沉甸甸的,唐臨安用指尖輕輕地撫著,像是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自嘲地笑笑,又將筆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換了一支筆在紙上沙沙的寫起來。
當太陽輾轉半周,正午的陽光照進來的時候,唐臨安感受到眼光的刺眼,終於抬起頭來。看了看點兒,北北她們快回來了,下午還有課,期末了,也不能總是請假了。她起身伸了個懶腰,換上了那雙不知道穿了幾年,鞋麵都有些泛黃了的白球鞋。唐臨安看看那雙鞋,她上個月本來是想拿到稿費就買一雙新的,但是日子過著過著她就忘了。拍了拍自己的頭,唐臨安,你是豬嗎,這點小事都記不住,再這麼下去,別人還以為你這輩子就穿一雙鞋呢。跺了跺腳,確定鞋帶綁緊了,抓上書包便往外走。
手剛碰到門把,門便被人推開了。是北北她們。宿舍一共就四個人,她,北北,老露,文姐。北北原名叫於小北,跟她從小一起長大,脾氣火爆,就是有些花癡,普通話說的還挺溜,就是生氣罵人的時候會彪幾句她們的家鄉話,也是臨安的幼兒園小學初高中同學兼閨蜜,知曉臨安的老底。老露全名叫周露,是個還算女人點的上海姑娘。在學校的交響樂團裏做大提琴手,樂器玩的轉,歌也唱的好。這就直接導致了宿舍樓下每天都有抱著花的男生,然後每隔一天就要上演一場表白大戲,她們從最開始的興致勃勃,到現在已經麻木了。文姐全名雲詩文,據說她爸媽希望女兒文靜些,就取了‘詩文’這麼個名字。不過文姐最後令父母大跌眼鏡,成長為了一代女俠…相當厲害,學校跆拳道社的社長,她們宿舍也就因為這個,沒被欺負過。剛開學那會兒有個不長眼的跟北北吵架,還打了北北一巴掌,文姐愣是把人膀子給卸了,不給安回去,就這樣,文姐聲名大振…而自己,叫唐臨安,母親的家鄉是臨安,母親離開了故鄉,對故鄉尤為思念,就為她取名臨安。話說還真是草率啊。
“靠,唐臨安,這三天你不會又連宿舍都沒出過吧?”北北看著滿地的紙團,亂到不能再亂床鋪,弱弱的問。
“是啊,北北,真的,該習慣了。”臨安聳聳肩,不以為意。惹得三人一陣白眼。
“我說北北,你先讓我進去好嗎?這外頭也忒冷了,我穿的可是短袖。”文姐倚在門框外抗議。
“進來進來,我下午有課,不說了,回頭該遲到了。”臨安把她們一個個讓進來,“哦對了,這地你們願意收拾就幫我收拾了吧,不願意就放著等我回來。”
“得了吧你,等你回來,我們豈不是一下午都要待在豬窩裏。”文姐沒好氣地說。沒辦法,臨安兩年以來死性不改,老是把稿紙扔得到處都是,別說收拾了,北北三人收拾的速度都沒有她仍得快。
“就是,安安,我們收拾了,你回來就別再扔了,我們給跪了好吧。”老露邊換衣服邊開著玩笑。
“真不能說了,走了走了。”
一出宿舍樓,就一陣冷風襲來,逼得臨安又緊了緊衣服,把帽子帶好才繼續走。大學這時候路上本來就沒多少人,都去食堂吃飯了,天氣又這麼冷,人就更少了。等唐臨安走到教學樓裏,她的手已經凍得通紅了,搓了搓就趕緊往樓上爬。她到的時候人還沒幾個,教授也還沒來。臨安選了一個靠牆的位置,在倒數第五排,除了有點偏,到還算暖和。
不久,教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教授洪亮的教書聲,和筆在紙上劃過的聲音。
其實,這樣已經很好了,讓她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一生吧,至少,再不會有撕心裂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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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主要講了講唐臨安的無良室友們,下一章開始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