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顯得禮貌周到,卻是讓祝秋白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心髒。
阿煙,這才是我們的女兒麼?
祝秋白看著蘇念那張極其神似的臉,心中百感交織。
愧疚,無奈,憤怒,思念,愛戀,慈祥……
無數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才彙成了祝秋白眼中的目光。好不容易,祝秋白才能夠繼續開口:
“你母親都未曾告訴過你麼?”
蘇念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的雲淡風牆也片刻的瓦解。
心情就像是受到了極大震動的海島。蘇念在這一瞬間從這個男人極其複雜的眼神之中終於讀到了一種情緒。
想念。
對死去之人的想念和懷念。
蘇念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到這裏來的原因是來認親的。眼前這個擁有這如同孤狼一樣桀驁不馴目光的男人會是自己的父親……
真的是父親麼?
蘇念呆滯的目光顯然告訴了那座位上高大的男人事實。眼前的男人突然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她終究是不肯原諒我。就連當初送過來……”
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自己就在那裏難受起來。蘇念的心裏覺得有些發堵。就像是食管裏麵被塞了一塊很幹很幹的饅頭,突然有人這時候給加了水。
“呼~”半晌之後,男人重新抬起臉。
他起了身。
修長的身材有一種俊朗的氣概。
和紀西顧身上那種矜貴沉冷不一樣的是,眼前這個男人更多幾分風度偏偏的儒雅。是那種歲月的沉澱饋贈。
高大的身影緩緩朝著蘇念走來,卻是在五步之遠的地方停下來,有一種想要親近卻不敢親近的感覺。
祝秋白的眼看著眼前神似的五官,這是任何一種整容機構都不可能整容出來的結果。
這是他的親生女兒。然而,自己最深愛的女人確實一直都在恨他,到死都不願意他再次親近他們的女兒。
“你叫蘇念對麼?”
祝秋白站在蘇念的麵前,這個令外界的黑白兩道都聞風喪膽的大人物,麵對自己麵前柔弱纖細的小女生,確實露出了手無足措的情緒。一雙大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蘇念點點頭,看著祝秋白,平靜地問出:“你是我的親生父親麼?”
祝秋白有些呆呆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就跟木頭人一樣。
蘇念當然不是如同她臉上一樣的冷靜。她的心實際上此刻已經在翻江倒海起來。
眼前這人的表情,很明顯,應該算是承認了。
這人,真的是自己的生身父親!
蘇念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麵對,她看著自己父親的形象。她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男人很愛自己的母親,可是,似乎又帶著幾分的怯懦。
“你母親……有跟你提到過我麼?”祝秋白看著蘇念,緩慢的詢問。
蘇念點頭:“有。”
祝秋白身體突然一鬆,大步上前握住蘇念的肩膀:“真的嗎?真的提到過我麼?她不恨我對不對,她不怨我了麼?”
男人突然就像是得到了不知道多麼了不得的珍寶一樣,明明已經是一個年過半百的成熟人士,明明是多個國家黑手黨之中最大的存在,明明是一個聞風喪膽的人物。
可是在這一刻,他像個孩子。
蘇念突然之間就原諒了他。因為這樣的表情是不會騙人的。他也沒有必要騙自己。因為母親,已經不在了。
“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什麼樣的情況下她提到我的。她臉上的表情是怎麼樣的?”
信息過後,這位令所有黑道都聞風喪膽的人物似乎像是突然打開了自己身體上的某一個開關,突然一連串,極其不成熟穩重地問出了若幹個問題,希望蘇念能夠回答。
蘇念看著他晶亮的眼睛,突然有些不忍心,不過卻還是說了:“遺囑。”偌大的房間突然安靜下來,整個被黑暗籠罩的地方似乎有更多的黑暗侵襲在原本就不多光亮的地方。
男人眼中燦若星火的光芒突然消失,最終變得頹然地跌坐下來。
“不肯原諒我,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蘇念有些沉默。媽媽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世的時候媽媽從來沒有提過。如今,她也隻能夠從隻言片語之中,有些許的了解,偏偏遺囑還沒有全部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