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元安,長安城中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商販,經營著一間小小的包子鋪。長安城外哪怕天翻地覆,洪水滔天,對我來說也無關痛癢。
至少曾經的我,是這麼想的。
直到有一天,一位要飯的小姑娘來到我的鋪子前,我見她可憐,施舍了些吃食。哪曾想惡霸上門,王府的親兵仗勢欺人,欺淩弱小,我雖然看不過眼,卻也隻能忍讓。而後,一位騎著高頭大馬的女孩來到我的鋪前伸張正義,最後又有另一位蒙麵的女子將其趕走。我險些嚇破了膽,那可是王爺府的衛兵啊!
但我後來才知道,那位起著高頭大馬的小姑娘乃是當今皇帝寵妃之妹楊嬋郡主,不要說王爺的親衛,若是惹了她不高興,王爺也要抖上三抖。而那個後來的女人,卻是這京城赫赫有名的幻夜坊聖女,她的名號傳遍天下,傳說中得窺其真容的人不超過兩掌之數。
這些人離我的生活太過遙遠,我未曾想象過能與其有過絲毫的交集。直到後來,我認識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他雖年幼,但胸襟之中卻包含天下,為了天下之人險些丟了自己的姓名。長安城內,宛如一顆流星一般隕落,周身被烈焰焚盡,生命的力量被消耗到了盡頭。
我後來才知道,他是那一天我所救的女孩兒的“大哥哥”。
因為他的鼓舞,全天下糾集二十萬人馬彙聚長安,由他率兵親往,與妖軍作戰。
我從沒有想過我會有這樣的選擇,但每當我看到行軍路上那些殘破的肢體、有女人的、也有孩子的,他們像是被野獸一般掏去了內髒,隻剩下殘留的肢體還在荒原之上等待著野狼的撕咬與爭搶。妖軍所過之處,沒有人能完整的活下來,或許長安城破之後,下一個就是我的妻兒老小。
但我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來,要麼將妖軍趕盡殺絕,要麼死在戰場之上,這樣即便天下失守,我也看不到了……對於死人來說,一切都無所謂了不是麼?但至少,我現在還活著!
也正因為如此,我們二十萬人才集結到了一起,或許我們並沒有包容天下的胸襟,但至少也請讓我們為了深愛的人而戰,我們的付出與死亡,或許並不會改變籠著這個世界的黑暗,但至少給他們帶來了些許的光明。
今天,全軍都得到了進軍幽州城的消息,身邊的戰友們都格外的興奮。經曆了一場大勝的洗禮,每一個人都對這場戰爭充滿了信心,至少我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一大早,我在外邊站崗,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這幾日還下了幾場雪。雖然雪不大,但我的手已經被冰冷的武器凍得有些發青,急忙搓著手掌,向手心內哈氣。
“老劉,你快看,這大清早的怎麼有人開始拔營行軍了?”
老張在我耳邊疑惑道,我轉身望去,果然不錯,他說的一點不假。
我的腦子因為寒冷而不願意想太多的事情,隨口道:“誰知道呢,咱們接到的命令不是再晚些時候天暖和了一些在行軍馬?這群人怎麼大清早就開拔了?”
老張吐了口氣,顯然也被凍的不輕,他道:“管他呢,我們隻要遵守上麵的命令就行了,韓將軍可是帶我們戰爭了幾乎無敵的妖族大軍,我們隻管聽令就好!”
我望著那遠去的人馬,卻總覺得有一層陰雲籠罩在此刻天空的上頭,令我無法暢快的呼吸。就像是死亡的陰雲,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預感。
但我不敢說出口,這樣不吉利的推測完全是沒有緣由的,一旦我說出口,壞了軍隊的氣運,那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急忙扇了自己一巴掌,搖了搖頭,心道自己真是胡思亂想,不可理喻。老張看著我,愣了一會兒,“老劉,你他娘的凍傻了?”
我不太高興的反駁道:“放屁,這點冷算什麼,老子又不是沒去過幽州,咱們這才哪到哪?”
年輕的時候我當過賣貨郎,幽州城倒還真去過幾次,不過每一次去都是盛夏時節,倒是沒有在冬天去過。不過縱然如此嗎,在他麵前,我的氣勢也不能落了下乘。
老張笑了笑,嘴咧的就像一隻大蛤蟆,有點滲人,也有點可笑。
“是是是,您是見多識廣,皇帝老子你都認得!”
“去去去!別在這跟我胡攪蠻纏!”
我笑著把他推開,但心裏依舊沉重,望著那離去的軍隊,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命運究竟是什麼。但願,他們能平安歸來吧。畢竟那不僅僅是數萬戰友的性命,還是我們或不可缺的戰力,一旦失去了他們,這場戰爭的前途又將變得渺茫起來……
老張見我表情凝重,半開玩笑道:“老劉,你在擔心什麼?將軍大人手眼通天,如今功力盡複,又神機妙算,可以比得上數十萬大軍,想必這一定是將軍刻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