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連,那勘測隊為啥進山啊?”
“孟連,你大哥他懷裏抱著的腦袋究竟是啥啊?”
“是啊,孟連你說完再走唄”
我瞪了他們一眼,這群新兵蛋子們個個噤若寒蟬全都蔫了,我這才看向司務長小周:“小周,有什麼事?”
司務長小周嘿嘿一笑,道:“孟連,團長叫你過去有機密任務!”
“你小子”我沒好氣地笑了笑,站起身叫小周給這幫新下連隊的新兵開個班會,然後轉身出了營房,朝著團部走去。
小的時候,我從沒有想過會來當兵,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名工程兵,時勢造英雄,而環境決定人生。文革結束後,我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子弟兵,並且在工程團一呆就是九年,我從小兵幹到了副連長。
明天就是我回家探親的日子,我是帶著任務回家去的,因為我已經三年沒回家了,這次回去看看老婆孩子,對我而言意義非凡。
等我到了團部,卻發現團長買了一些花生米等下酒的佐料,拎了幾瓶牛欄山二鍋頭正在等我,幾個要好的戰友已經不懷好意地等著我自罰三杯了。
我見這情景,想跑也跑不了,隻能舍命陪君子了,陪著戰友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宿。
鬱悶的是,第二天我還沒來得及去買車票,早上一大早團裏參謀就告訴我我的探親假取消了,部隊有緊急任務,需要馬上趕赴吉林某地執行任務。
我這一宿的酒還沒回過味兒來,拉著參謀問了半天,才知道我這可能是趕上機密任務了,搞不好是修建核導彈發射井,沒三五年見不了家人,當時許多戰士都急哭了。
雖然現在已進入了八十年代,但中蘇關係依舊很緊張,1987年戈爾巴喬夫當選蘇共中央書記後,因為不滿中國的改革開放政策,在國際舞台上處處和中國做意識形態鬥爭。
兩國交惡帶來的,自然就是戰備和防範,東北的國防是重中之重,這其中就有許多工程兵部隊在東北修建國防設施,所以我們一聽說要緊急調往東北某地,都以為是要搞戰備修建國防設施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腦子嗡一聲,想一想也有五六年沒回家見過爸媽,這次的相親再次泡湯。但是部隊呆了八年,早就把團裏當成我家了,聽到命令的一瞬間酒也醒了大半,二話沒說,收拾好東西,跟隨部隊開拔出發。
有點奇怪的是,我們這次走的非常緊急,早上八點集結,八點半集合完畢之後我們就被軍卡送到火車站,坐上了鐵罐子綠皮火車,開赴吉林省。
我們一群營連幹部全都在一截臥鋪車廂,所幸無事,就聚在一起聊這次的任務,大家興致都很高,都說這次很有可能是修建地下戰備設施,說不定比xx工程還牛。
當時我們工程兵有句口號“中國國防看東北,東北國防看興安嶺,興安嶺看xx”
所謂的“xx”是興安嶺某國防工程的代號,這個工程是當時工程兵部隊裏保密程度最高的一個工程,據說要修八年,是一座堅固的地下堡壘。當時我們部隊風傳修建這個工程的津貼相當高,而且吃的夥食食品都是特供。
雖然已經改革開放搞市場經濟了,但是依舊有很多人吃不飽肚子,許多普通民眾還生活在溫飽線以下,能吃上特供的食品誘惑力極大。
我們聊的正熱鬧,冷不丁團裏的劉參謀從臥鋪車廂走了進來,見我們一群人說的熱火朝天,笑嘻嘻地問:“同誌們這麼開心,在聊些什麼呀?”
我們連忙起來給劉參謀敬禮,劉參謀一張國字臉,四十多歲,戴著一副圓框眼睛,文鄒鄒的,但是他的來曆可不小,他是清華大學畢業的,畢業後在德國攻讀的碩士和博士,是我們工程團學曆最高的人,可是為人一點架子都沒有,我們對他非常服氣。
給劉參謀敬禮完畢之後,三連長小四川早就按耐不住了,用一口四川普通話對著劉參謀問道:“劉參,這次我們到底是做撒子任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