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中安靜地待了三日,吳媽見我如故,一天三頓按時給我送飯,每送飯之時就與我聊一會兒。原來這林子很少有外人入內,一來地方本就偏僻,四麵被山包圍;二是附近有村子但是村裏人沒有人進入過林子。這讓我覺怪異,既然有人哪能做到不進林子,我問吳媽,她神秘笑笑,說這其中有一個故事,有時間慢慢講給我聽。
聊天之時我把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之事、如何輕鬆地考上重點大學、以及我和阿歆的故事,一件一件敘述過來。當然我略微誇大其詞使情節變為生動婉轉些,吳媽全神聽我講大話,都以為信。晚上她替我更換藥草,這白花斷血草生長於林中,吳媽每天采集新鮮的葉子磨碎敷在我傷口上。林幽則很少來我房間,偶兒路過頭也不朝我方向瞥,徑直往前麵走,沒猜錯的話她就住在竹屋。
在那三天中,我心中仞是希望出去走走,可吳媽替我敷藥之時,老囑咐我別亂動,傷口裂開又得多坐幾天床,要是繼續躺在床上一周,我非憋死不可,這房裏沒電視機沒電話機更沒電腦,我背囊之中的手機早已電量不足自動關機,手機在這地方除了能玩玩遊戲再沒其他用處,山坳之中根本沒半點信號,電話橫是撥不出去的。我同情起女人來,分娩後的產婦都得在床上安份地坐上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不能看電視不能下地更不能洗澡。我納悶的時候隻敢在房間內走走,望望窗外之景,每走一步都分外謹慎,要不然屋外的風景我不知何時才能領略到。
今日,天沒亮吳媽給我送了早餐,她們吃的食物特別古怪,早餐總是菜湯飯,那菜跟第一次吳媽給我做麵條時放的一樣,我問她是什麼菜,她告訴我這叫獨活草,獨活草很嫩,長的有點像韭菜,但沒韭菜奇特的味道,因為獨活草特別容易生長,凡它存在的地方,其他草最終都會被擠死;中晚午端過來飯卻全是素食,起先感覺那些菜蠻好吃的,大概是新鮮的緣故,後來便有點膩了。
吃完早飯,我睡意全無,這幾天睡眠過剩,差不多是吃了睡睡了吃,吳媽一離開我房間,我便無聊的慌,沒事時我便拆解開紗布看了下,發現傷口已經結成黑厴,估計是白花斷血草見效,傷口愈合的速度就加快了。雖然我的腿沒折筋斷骨,但飛石的衝勁大卻也使我皮肉綻開了好大一個口子,要是平常在醫院起碼得逢上七八針。見傷口收緊,不知是我已習慣疼痛還是腿上口子疼痛大削減,我下床走動驚喜地發現腿不再跛。我激動地在房中轉了一圈,呆了這麼許久,終於盼到重見天日的一天了。
房門開著,吳媽離開的時候又忘關門了,發現她隻晚上才幫我關門,可能是怕我受涼或者蚊子咬,這山腳晝夜溫差很大,白天雖沒有火辣的日光,但畢竟是夏天還是有一點熱氣。隻不過清涼舒適罷了,襲襲柔風不斷從窗門口吹進,夾著陣陣花香,絲毫感覺不到夏天燥熱之氣;夜裏的溫度降到該厚被的程度。除了夜裏吳媽在其他情況下進出我房,卻從不關門。
跨出房門的時候我是懷著迫不及待地心情。
前幾天每到午後或者傍晚我就趴在窗口欣賞附近的景色,但在清晨親臨其境,感覺就是與趴在窗口時看時不一樣。四周草木青翠得能滴下水來,從這一片草中冒出成千上萬的小白花,,花中帶有露珠,想起朱自清說荷花如剛出浴的美人,我覺得那朱自清定是偏愛荷花,就這些不起眼的小白花在露水之下也能奪人目光,讓人想入非非。各花之中留有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的小徑,我沿著這條小徑向西信步而行,因為我看到林幽經常從我房間經過,往那方向走。
路過竹屋之時我望了一眼,和我在窗口探見的景色沒啥區別,因為那屋子附近除了竹子再沒種其他花草。小徑在房屋對麵分成三條路線,一條通往竹屋;一條徑直向前,要是繼續往前走十來米又是一間竹屋;第三條不知通向何處,前麵是一個轉彎。
我選擇走第三條路。
沿七曲八折的羊腸小路轉了好幾個彎才到盡頭,眼前頓時豁然開朗,這花圃地美得讓我凝神驚呆,早已忘記這是哪裏,早已忘記時間,也早已忘記世界上存在的其他事物。這裏是花的世界,直勾我視線的是粉紅花洋,萬花齊放,嬌豔欲滴,我腦子中隻滾溜一個美字,簡直太美了,芬香幾近把我醉倒,但我叫不出這是什麼樹。我沒有目標的走,發現粉海之中冒出一塊深紅,我向著深紅色的方向走去,原來這一塊地方種了許多玫瑰。從高林裏走到低矮的玫瑰地,花地狹長,估計與花林同一長度。我感覺我發現一塊新大陸。回頭看剛才走過的花林,此時萬花林被一層飄渺薄霧覆蓋,難道這就是花散發的香霧?我真懷疑我來到神仙居住的地方,這絕對不是人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