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柒罌的說法跟黎維汀預想中的差不多,他點點頭,笑道:“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他們明擺著想敲你竹杠,你又能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人生地不熟怎麼啦?公道自在人心,我不信沒人能治他們!”淩柒罌理直氣壯地說道。
黎維汀微微搖頭,對她的反應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無奈。就她這性子能平平安安活到二十多歲也實屬不易,如今這世道,哪裏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忽然覺得她這句話十分耳熟,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一般。
淩柒罌被路邊當地居民擺賣的小玩意吸引住,鬆了他的手自己興致勃勃地奔去看了。黎維汀將淩柒罌鬆開的自己的左手插進口袋裏,望著淩柒罌蹲下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親哥誒,好歹你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為什麼要怕那種人渣啊?我直接把他們揍一頓一了百了,跟他們費那麼多口舌幹什麼?”
“雖然主動挑釁的是他們,但先動手的是我同學。”
“那又怎麼樣?公道自在人心,他們人多他們就有理了啊?他們人多搶東西就合法了啊?我不信沒人能治他們!”
“好了,這件事你不要管了,以後碰上這種人能離多遠離多遠知道嗎?別整天仗著自己那點三腳貓功夫就喊打喊殺的,真以為你能上天入地了?”
“嘿,不是,我這不是——喂,淩非你給我站住!有沒有點基本的禮貌啊?我話沒說完呢你上哪兒去啊?”
“我同學還有傷,我去看看他。”
“切——真沒勁!那我出去玩啦,晚飯不用給我留了!”
黎維汀望著淩柒罌的背影,終於想起來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她那句話熟悉,原來早在十年前,他就從她口中聽到過。
那年他十八歲,高中畢業,隨了淩非去淩家做客,誰知半路遇上幾個地痞流氓,圍著他和淩非要搶他們的自行車。
那自行車是黎國勳在他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BMC的限量款,他寶貝得不行,自然不會給那幾個混混搶了去。
這一推搡來推搡去,有個混混在他的車子上劃了一道,黎維汀臉色一沉,二話不說跟那混混廝打起來。
後來車沒有被搶去,但黎維汀身上也掛了彩,滿腔悶氣地到了淩家,淩非將他安置在客廳裏,自己去尋醫藥箱來。
黎維汀當時臉上嘴上都疼得厲害,斜斜倚在沙發上,捂著眼睛,不多會兒就聽到樓上傳來淩非跟一個女孩的聲音,聽到了那段對話。
他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去尋那聲音的源頭,卻隻看見淩非的背影,那說話的女孩到底長什麼樣子,黎維汀始終沒有看到。
之後淩非拿了醫藥箱下來,正幫他上著藥,樓上一道身影蹭蹭幾下跑下來,黎維汀看過去,隻見一個女孩帶著一頂白色鴨舌帽,帽簷壓得低低的,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