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故事(16)(1 / 3)

第二天清晨,舒美爾被急促的鬧鍾聲驚醒了。

一瞬間,她睡意全無,立刻意識到這個電話是誰打的。

一看來電話上的號碼,果不其然——是葛朗台院長。

舒美爾的心裏咯噔一聲,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早晨八點零一分。

這麼早,院長就到醫院去了?

他已經到狄更斯的房間去看過了?

難道他猜到要出事?

舒美爾忐忑不安地接起電話。

“喂,舒美爾嗎?”電話那頭傳出院長焦急的聲音。

“你在哪裏!?”

“怎麼了,院長?”舒美爾試探著問。

電話那頭歎息一聲,接下來是院長不耐煩的聲音。

“行了,舒美爾,別裝了。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早就該猜到的!我昨天聽到你們倆在房間裏竊竊私語,就該想到你們在商量什麼!昨晚回家後,我就一直心神不寧,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今天早上我提前到狄更斯的房間去一看,果然發生這種事了!好了,現在我不怪你,舒美爾。我隻希望你立刻把那件‘東西’交給我!”

舒美爾捏著手機,緊繃著嘴唇聽著院長說完這番話。

她短暫地猶豫了一下,決定跟他敞開天窗說亮話。“好吧,院長,我也不瞞你。你想要的‘東西’,確實在我手裏。”

“很好,很好!舒美爾。”他的聲音異常激動。“告訴我,你現在的具體地點,我馬上過來拿。”

“我為什麼要把它給你?”舒美爾問。“那東西你拿著沒用,相信我,它對你一錢不值!”

“那你拿來又有什麼用?”

“這個你沒有必要知道,舒美爾。我們約好了的,如果狄更斯死了,你要第一時間告知我。”

“對。但是並沒說我一定要把什麼東西給你。這件東西,是狄更斯給我的。”

“但他是叫你把它銷毀,對吧?”

院長緊張起來。“你千萬不要這樣做!你沒有這樣做吧!?”

“暫時還沒有。”舒美爾意識到自己掌握了主動權。“但是如果你沒有足夠充分的理由說服我留下它的話,我隻能把它銷毀。”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院長說話的腔調突然變得凶惡起來。

“聽著,舒美爾,你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你非常清楚你現在的狀況。如果我報警的話,形式隻會對你不利!”

舒美爾猜出院長隻是在恐嚇她。她說道:“好啊,那你報警吧。如果警察介入此事,我看你還能不能得到這件‘東西’。而且,提醒你一點,院長,我有證據能夠證明,你利用職權和手段將狄更斯秘密地拘禁了十三年。如果你不害怕這些事情曝光,就盡管報警吧。”

此番話一出,院長的口氣立刻就軟了。

他竟然哀求起來:“對……對不起,舒美爾。是我的錯,我收回剛才說的那些話。我求你了,把它給我吧……時間已經快過十二個小時了,再遲些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沒等舒美爾說話,他又接著說道:“隻要你把這件東西給我,我給你一百萬法郎!好嗎?求你了!”

舒美爾繃著唇思索片刻,說道:“你要我把這件東西給你,你就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件東西對你到底有什麼用?”

又一陣短暫的沉默。

“……好的,我告訴你,但是電話裏說不清楚。告訴我你的地址,我過來當麵跟你說,好嗎?”

舒美爾能夠聽出,這是他在極為急切的情況下,所用的緩兵之計。她思忖著該不該相信他。

院長著急地說道:“告訴我地址吧!我馬上帶著一百萬法郎過來!求你了!”

舒美爾眉頭深鎖,她再次沉思之後,說:“這樣吧,我考慮一下。然後再跟你聯係。”

說完,沒等院長再說話,她就把電話掛斷了,然後迅速將電話線拔了。

舒美爾籲了口氣。她能想象出,現在院長一定心急如焚。

但是,她確實需要靜下來好好想想。

一百萬法郎,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但舒美爾還沒有到利令智昏的地步。

她相信這個數字隻是院長隨口說出來的,就跟答應告訴她真相一樣,隻是為了騙自己說出住址而已。

如果他真的到這裏來了,完全可能硬搶,甚至幹出更可怕的事情。

舒美爾現在絲毫不懷疑,院長為了得到這件“東西”,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另外,舒美爾注意到,剛才院長說的話裏,無意中透露出來一個信息。

時間已經快過十二個小時了。

現在看來,他非常焦急的原因,顯然是想利用狄更斯的頭顱來做什麼事。而且是有時間限製的。

舒美爾眉頭緊蹙。我到底該怎麼辦?

要不要采取一些措施?

或者……

這件事情,有沒有誰能幫我出出主意?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人。

笛卡爾!

對了,我和笛卡爾醫生都是簽了那份特殊合同的人,算是“同盟戰友”。

我們之前就約好了的,可以私下溝通這件事。

舒美爾在手機的電話薄中找到了笛卡爾的號碼。

撥打過去之前,她又遲疑起來。

這件事情太恐怖,也太離奇了,笛卡爾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是否明智?

猶豫片刻,舒美爾認為,沒有別的選擇了,笛卡爾是唯一一個還介入了此事的人,隻能找他商量。

電話打通了。舒美爾聽到笛卡爾有些無精打采的聲音:“喂,舒美爾嗎?”

“是的,笛卡爾醫生,你現在在醫院嗎?”

他沉吟一下。“不,我在家。我已經沒在那家醫院上班了。”

“啊?為什麼?”

“……我,被辭退了。”

舒美爾大叫起來。“你也被辭退了?就是昨天?”

笛卡爾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怎麼?難道……你也被辭退了?”

“是啊!但是我沒想到你也跟我一樣。”

笛卡爾沉默片刻。“看來,我們兩個跟狄更斯有關的人在同一天被辭退了。”

舒美爾現在非常確信笛卡爾跟自己是同一陣線的了。

她急迫地說道:“笛卡爾醫生,我正想跟你說關於狄更斯的事。這件事情,實在讓人……難以置信。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說的話,並且幫我出出主意。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別著急,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舒美爾緩緩搖頭。“電話裏恐怕沒法說清楚,你現在能到我這裏來一趟嗎?”

“好的,你在哪兒?”

舒美爾把自己的住址告訴了他。

“從我家到你那裏,最快也要一個鍾頭,如果不堵車的話。”笛卡爾說,“我盡快過來,好嗎?”

“好的,謝謝你,笛卡爾醫生。”

舒美爾掛了電話,輕輕吐了口氣。

她下了床,到衛生間快速地洗漱一番,然後走到門廳。

裝著狄更斯頭顱的深色皮包放在原處。

舒美爾思量一下,提起這個皮包,把它藏到了床下。

之後,她出了門,在樓下的早餐店隨便吃了點兒東西。

她計算著,笛卡爾到這裏還有一段時間,於是打算到附近的美發店去洗個頭。

每當她覺得緊張不安的時候,輕輕按摩頭部總能讓她放鬆許多。

洗頭時,她想到了一個主意。

九點二十,笛卡爾來到舒美爾住的地方。

進門之後,笛卡爾把門關好。

他無暇參觀舒美爾的住所,坐到沙發上之後,問道:“你知不知道院長為什麼要同時辭退我們兩個人?”

“還會是因為什麼?當然是狄更斯。”舒美爾說。

“狄更斯怎麼了?”

“院長對我說,狄更斯要轉院到其他地方去,所以不用再雇我照顧他了,他對你不是這樣說的嗎?”

笛卡爾沮喪地搖著頭。“院長隻是說,我的試用期過了,他對我不夠滿意,但我覺得他說的不是實話。”

“對,是謊言。他對我說的也是謊言。”舒美爾說。

“那真實情況是怎樣的?”笛卡爾問道。

舒美爾說:“狄更斯說他根本不知道要轉院這件事。而且,不止如此,院長之前所說的很多話都是謊言。我們都被他蒙在鼓裏了。”

“比如說呢?他說了哪些謊話?”

舒美爾凝視著他:“我們那天探討過的。後來被我證實了。實際上,狄更斯根本就沒患什麼慢性粒細胞白血病,他被院長秘密地軟禁在這裏,足足有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