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聽公公說今日東院的桃花開了,娘娘可去賞?”紫菖笑著問我。
像紫菖這般年紀的女子不用胭脂俗粉,倒也會眉清目秀,若稍加打扮定會閉月羞花。可紫菖卻跟了我這個早已不受皇上寵愛的昭儀,盡受旁人欺負,身穿粗衣,灰頭土臉的,一點也沒有這般年紀女子該有的美貌。紫菖這副模樣惹我心中泛起一股憐愛之意。
“我有些乏了,不去也罷。”我笑著跟紫菖說,抬了抬指尖浸了浸清水,清洗著纖手。桃花又開了啊,可惜我再也沒機會賞了。待桃花盛開,宮裏又該熱鬧起來了,隻可惜我那舒瀧園沒有人煙,永遠都是冷清清的。
“哎?娘娘不是最喜桃花嗎?”紫菖不解地問道:“何況現在正是午時……”
我笑而不語,怕是去了又該遭那些妃子冷嘲熱諷罷了,在這盛好的日子裏頭,我倒不想去惹事生端。紫菖看了看我,便抿嘴不語,想必是知道我所想。垂下雙眸,細細地為我清洗纖手。
良久,紫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眸子,似怕我不喜,便猶猶豫豫地問道:“娘娘,我倒不明白,為何皇上會如此……?”我笑了起來,就知道紫菖這般性子定忍不住問我,我的眼笑似月牙,嬌憨頑皮之極。紫菖知道我不喜講,便也沒逼我。
“紫菖,我想歇息去了,能否幫我更衣?”我笑著問紫菖,在這偌大的皇宮中,也隻有紫菖肯對我這棄昭儀露出笑臉。紫菖揚起手幫我更衣,很快我這身俗衣褪了去,我便起身就寢。其實我並無絲毫困意,不過是胡亂找個由原搪塞過紫菖罷了。
數年前,我尚未入宮,還是尚書千金。
次日,城裏下起小雨,我生性喜雨,我興致大起,便提起油紙傘住集市走去,想必是下起雨來,集市裏倒也隻有鮮少人家遊走。我走著路子,倒聽見笛聲。我抬起油紙傘,想尋這笛聲的由來。便看見一名男子,臥坐在人家的茅簷後,靜靜地吹奏著鳴笛,曲中則輕則重,撩的我心一陣動容。
細看男子一攏青衣,玄紋雲袖,頭頂玉笄,一看便知是德才兼備的公子,精致而又尖瘦的臉上有著長長的睫毛,那挺鼻薄唇讓女子一看便是傾心,說是風華月貌可一點都不為過。我收起油紙傘,托腮靜坐在他身旁,傾聽他那首美曲。
那便是我們的初遇,也或是命運在捉弄。
次日,也不知為何我便稀裏糊塗成了昭儀,亦像夢,又像霧,撲朔迷離。縱在大喜之日,他也未曾瞧望過我一眼,那刻,我便知他根本不喜我。也罷,也罷,不求他有多喜我,隻求在這紛繁複雜的宮中安心渡過……
“娘娘,娘娘”紫菖在我身旁喚我,把我的思緒喚回,我揉揉太陽穴,怎麼又回想起往事了呢?我有些惱自己。
“娘娘,你沒事吧?”紫菖有些憂我。我笑著搖了搖頭,轉望窗外的景致,看這天色陰暗,看是快下起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