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青陽縣。
身穿鐵甲,手持橫刀的士兵在這裏隨處可見。偶爾還有身穿黑色盔甲的騎兵快速經過,密密麻麻的分布卻不見淩亂,反倒顯得氣勢雄偉。
與外邊肅穆不同,本該有重兵把守的將軍營房地帶此時隻有幾個蒙麵黑衣人分布在周圍。數量屈指可數,但其威壓卻是不可收斂的強烈。別說人,就是隻鳥也不敢從上空略過,生怕接觸這‘高壓’區。
“啊……怎麼還不出來,這……狗崽子,老娘不要……生……啊……,快出來……”說的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是一位大汗淋漓正在生產的女子,盡管麵部的肌肉已經疼痛得扭曲,卻依然逞強的罵咧著…孩子的狗父親。
“夫人,留著點力氣,深呼吸,再用力,加把勁,孩子就快要出來啦!”而為她接生的隻有一個中年婦人,第一次遇到如此‘凶殘’的產婦,心裏不禁為她捏把冷汗,手頭上的動作卻沒有半點怠慢。
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營房外麵來回踱步,麵色焦慮的健壯男人表示已經很習慣了,但還是忍不住的眼角抽搐兩下。仍不斷抬頭看向屋裏,又轉頭繼續焦急的大步走著,以此緩解自己內心交替出現的擔憂和期待。
忽然,裏麵聲音有一刻停頓,仿佛世界都靜止了,誰也沒有換口氣,“哇啊~哇~”緊接著,又是一番碰盆撞椅的吵雜,裏麵的人忙得是手忙腳亂。
“恭喜將軍,喜得千金!這小姐喚得聲兒真大,將來必定是個聰慧的。”孩子已經被哄得不哭了,裹在錦布裏,被抱了出來報喜。這是附近村落隨便找的婦人,膚色暗黃,模樣普通,穿著樸素,應該是個老實人,話語間帶著幾分喜悅,看來是發自內心的祝願。
被叫做將軍的男人聽到是個女兒的時候,麵部不可察覺的僵硬了下,神色有些失望。但當他湊近,看到這麼個鄒巴巴的小東西睜著滴溜溜的黑眼珠子望著他時,心裏卻忍不住的軟成一汪春水。
想要接過,雙手有些笨重,又看了看自己還未來得及換下,閃著寒光的銀色盔甲,隻好作罷。大步流星地向屋裏走去,婦人抱著孩子緊跟其後,沒注意到門口旁邊站著一動也不動的兩個人好奇的視線也緊隨著進入屋裏。
“嵐兒,可還好?”男人單膝跪在床邊,身形筆直,伸手緊緊抓著自己妻子的手。
“無礙,是個女孩兒,可惜了,你一直想要個男孩兒。但是,你丫的必須認,不然老娘弄死你!”女人本來因為剛生產完還挺虛弱弱的語氣,畫風一轉,又開始雄起了。
“嗬嗬,怎麼會呢,愛還來不及,跟著我,委屈你了,唉!”這是一個俊朗的男人,大片的胡渣也無法遮掩他的英俊容顏,曆經風霜的淩厲,眼裏盛滿的愛意證明他所說屬實。爽朗的笑聲似是從胸腔裏發出,為他可愛的妻子。
“不,端哥,愛你我甘之如飴,隻是,真的要送她走嗎?她畢竟還這麼小啊。”這是一個美麗英氣的女人,聲音略中氣,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倔強,幾分傷感。
“你知道的,如果不送走讓敵軍知道了,反而會害了她。況且,有個孩子在這裏難免擾亂軍心。”男人試圖讓妻子看清形式,理解自己即將做的事情。
“哼。”女人有些生氣的放開他的手,不再看他。對著正抱著孩子的婦人說道:“這位姐姐,讓我給孩子喂奶吧。”
“好的,夫人。”婦人走近正欲遞過。
“不行,你身體才……”男人疼惜自己剛生產完的妻子,試圖阻止她的行為。
“我說行就行,你們都出去,讓我跟我的孩子待一會兒。”女人的倔強性格,使得她決定了的事向來是不可改變的,親近她的人都清楚得很,男人隻好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