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近江歡與愁(2 / 2)

“蘇姐,你怎麼能夠這樣看問題啊!”陳菊聽蘇婷如此一說,心裏著急起來了,她心裏很清楚,這事對蘇婷來說不是政治指標,可對她卻是一項政治任務。

陳菊接著語重心長地說,其口吻像是在勸說,像象是在批評:“你怎麼能夠拿黑市來衡量呢!好比這個,以前美元對人民幣彙率,牌價是多少?黑市價是多少?難道因為黑市價的存在,我們央行就要執行美元的黑市彙率?顯然不能!任何時候,黑市都是被打擊的,不僅幹擾了正常的經濟秩序,更不能做為我們經濟活動的依據……”

蘇婷一聽這些冠冕堂皇和理直氣壯的理據,臉立刻紅了,心中似乎有了某種答案:“好吧,菊姐,我立刻回去向我們那位請示彙報。”

當晚,蘇婷回到家,踢掉高跟鞋,甩開挎包,火速跑到臥室,拉開抽屜,翻出存折,暗暗盤算著,對熟睡的高哲堂熟視無睹……

轉眼一星期過去了,這段時間,高哲堂都在回味周翰林給他描述的這些人和事,他腦中的思緒越來越清晰,可是心中的陰霾卻日益加深,他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近江市權力高度集中,形成了一個榮辱俱全的官場生態鏈。

近江市的情況複雜得超過了高哲堂的想象,與此同時,他亦深切感受到孤軍奮戰的疲憊和無助。

自己作為近江市市委副書記,代市長,但種種的痕跡看來,自己這個代市長隻擁有名義上的權力,那令行禁止的權威可謂紙上談兵,直白一點說,他現在隻是名義上的的代市長,基本上沒有一方行政主官該有的威信和權力支配。

那些市直機關、處局的頭頭腦腦,簡直就像擁兵自重的諸侯,對於他的一些命令,雖然不會公然違背,但基本上會向著一種相同的節拍拖延敷衍。

上周的常務會議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工程指揮部在常務會議後就隨即搭建好,可是過去幾天,似乎還沒有取得任何一絲實質性的工作進展!這是令人痛苦的現實,深切感受到孤軍奮戰的疲憊和無助。

高哲堂不是沒有想過要打破這一種局麵,可是自己孤身一人,單槍匹馬來到近江市,要在短時間內建立起自己的嫡係隊伍,這比瞞著老婆積蓄私房錢還要困難……

在政府工作中常常有一句套話“某某工作走上正軌”,似乎從這一天開始,高哲堂的代市長工作也正式步入某種軌道。

創造這句話的人有意無意中揭示了一個客觀現象:幾乎所有的政府工作,都具有某種軌道。這似乎固然能夠保證某種方向性和安全性,同時也是一種限製,就好像火車一樣可以預計,確定它的始發,途經,終點,從而缺少某種個性和獨創,漸趨保守。

事實上,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是一種普通現象,而且很可能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當然,做為這種現象的某種反麵現象,可以稱為“出軌”,換一種通行的說法,叫不懂規矩,不按牌理出牌,自然會被視為官場另類,而時至今日,新市長還被近江市官場所有的大小官員觀察著,等待著他的招數和套路,近江市政壇一如往昔的平靜。

此般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兩日,高哲堂跟市委劉書記簡單交換了一下意見,表示想到所轄的四縣一市進行實地調研考查,了解情況,為了不流於形式,走馬觀花,他把這個時間定為一周。

這個提議得到了市委劉書記書記的肯定和支持,他說:“哲堂啊,你說的這些都不錯,市委肯定會大力支持。到地方去了解情況,對我們今後的決策來看,這個調研很有必要,我看這個時間可以安排寬裕些,我看就兩周吧。”

高哲堂對劉玉成書記的這個提議並不感到愕然,畢竟再過兩個月,市兩會就要召開了,作為組織推選的市長除了組織的保障之外,更多是需要基層幹部的支持,隻有下麵的幹部支持了,今後的工作就好開展了。

所以,高哲堂對劉玉成的提議也就欣然接受,實際上對於劉書記的提議,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事實上此前他考慮亦為欠妥,五個所轄的地方縣市,時間太短,流於形式,走馬觀花,也了解不到一些細小方麵的問題。

“哲堂啊,我們近江市情況複雜,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劉玉成若有所思地說,可其神態卻又給人一種不經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