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程沉打開手機，以一目十行的速度通讀全文後，一句“我去”脫口而出。
這篇篇幅不算短的通知簡而言之就是：讓程沉一個剛碩士畢業的普外實習醫生到急診出門診。
程沉無力地撫上額頭，內心早是波濤洶湧：“讓一個實習醫生去急診，領導你咋那麼放心呢？”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程沉任腦子裏兩個小人撕扯一番後，還是認命地掛上了分給她的大紅色聽診器。
剛跨出值班室，就見一個掛著和她同款聽診器的人影飛撲過來。
“哎呀程沉啊，你接到通知沒？讓我們去急診那個。”人影抬頭，才看清她的長相，“你說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這些老學究平日裏像帶傻子一樣帶我們，一副生怕我們把阿莫西林當成止痛藥的架勢，這次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讓我們去急診。還是出門診。天啊，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程沉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和自己一起去門診的就是眼前這個瘋了一樣的女人——林蔚然。雖然這時候的林蔚然已經能被拉去看精神科了，但是程沉對此表示完全理解。對於一個一心想要將自己奉獻給廣大人民群眾的醫學生來說，這卻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機會。
“嗯，你沒做夢。快走啦。”程沉猛拽了一把，林蔚然才跟著走了。
正當二人出電梯時，醫院的廣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各位患者、醫護人員請注意！十分鍾前鍾遠到南麓的高速公路上發生連環車禍，多名傷員即將送達我院。請各位患者不要驚慌，依照危重優先原則有序就診。也請醫護人員服從調配——”
“我說怎麼找上我們了，感情急診搶救車禍去了。”林蔚然撇了撇嘴，之前的興奮一瞬不見了大半，“看來這次我們看的隻能是感冒發燒了。”
程沉笑了笑，不置可否。腳下卻一步也沒停。
察覺到身邊的人還有繼續長篇大論的打算，程沉趕忙抬手一指五米處的門牌，“你看，到了。”
聲音像是被掐斷了一樣，長長的走廊隻剩下了來往穿梭的行人。
照通知上寫的，程沉和林蔚然各在一間診室，急診科趙主任會在急診巡視。要是沒有把握的病症可以找趙主任，這是急診唯一一個留下照看沒上手術的醫生了。
程沉莫名覺得緊張，竟像是回到了高考進考場前的時候，心髒撲通直跳，手心已經是一層密密的薄汗。
“說是不緊張，還是有點害怕啊。”深呼吸，再呼吸，程沉還是推開了門診室的大門。
病人多是流行感冒，看完幾個病人之後，程沉的緊張好了不少。
可是，不那麼緊張並不代表不緊張，於是程沉成功地刷新了自己的尷尬紀錄。
又一個流行感冒的病人之後，程沉探出頭去喊：“下一位。”
進來的這位病人和前幾位很不一樣，程沉偏執地認為，這位病人不應該是流行感冒。在程沉同學的認知裏，長得好看的男生都不應該得流行感冒，就算是感冒，要不是發燒燒到神誌不清也是不會來醫院的。是以，眼前這位輕輕一笑頰邊就有兩個若隱若現的酒窩的男人是流行感冒的事實讓程沉萬分驚訝。
程沉將自己的視線從門口那人身上扯回來，清了清嗓子，強作淡定看了眼掛號單。誰知這一眼，就無法淡定了。
“你叫，陸毒？”程沉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四個字“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