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變質的感情(1 / 2)

“涵兒,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兒子早就死了,隻是我不願意相信罷了,隻要屍骨一日沒有找到,我就自我安慰一次,內心想著我的兒子沒有死,我日日去那山廟裏祈福,期盼我兒早日歸來,沒想到兒子沒盼回來,盼回來的卻是你。那日,我從山廟回家,發現你躺在血泊中,我上前看了看發現你還活著,可是,你長得那麼像我的兒子,我把你扶回家中,給你請大夫養好了傷,那幾日你總是昏迷,醒來的時間也不長,我日日守候在你床前,越看越覺得你像我兒子。”老婦說到這哽咽起來,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下來,就連一向冷漠的蕭陌煙也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那幾日我內心那叫一個煎熬,都怪我太貪心,想著這個大概就是我那兒子吧,許是我日日祈福的結果,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還編了謊言來騙你,涵兒,哦不,公子,都是老婦的錯,要怪就怪老婦吧。”老婦人涕淚縱橫,讓江秋涵內心一陣心酸和不忍,他雙手握住老婦人幹癟的雙手,像以前一樣。

“娘,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隻有娘啊!雖然您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卻勝似我的親生母親,這兩年來,您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裏,隻可惜您老了還沒有兒女奉養孝敬,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就還是您的兒子。”江秋涵看著眼前的老婦人,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那麼一天,眼前的老人不再是自己的親人,那個對自己關懷備至、慈祥善良的老人不再是自己決心孝敬一生的母親,這對他無疑是最大的打擊。可是,讓他狠心離開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做不到,且不說老人救他、收留他,就是平時的相處,他都覺得已經離不開這個家,雖然這個簡陋的茅草屋沒有柔軟的被褥,沒有華美的裝潢,甚至有時候連溫飽都成問題,但是卻是最溫暖的地方。讓他離開這個記憶最深刻的地方,他真的做不到。

“陳知秋,你瘋了!”蕭陌煙一時著急大喊道。

“蕭陌煙姑娘是吧?在下不知道姑娘是如何得知在下並不是母親的親生兒子,但是這畢竟是在下的家事,想來與姑娘也沒有半點關係,而姑娘今日大張旗鼓的闖到在下家中,就是為了在下的家事?那實在是對不住了,在下要跟姑娘說聲抱歉,請姑娘離開,在下的家事,在下還是處理的了的,不必姑娘操心了。”江秋涵對於蕭陌煙,之前是仰慕和欣賞,現在就是厭惡和反感,隻是讓他想不通的是,她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還知道自己之前的名字,陳知秋,難道她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蕭陌煙看著眼前儒雅的男子,今日他穿了那件天青色的長袍,正是那日出逃時所穿的衣服,而且,在他的袖口上,還有自己繡的一叢翠竹,那個地方之前被樹枝劃破了,是在他為她摘果子的時候劃破的,她還記得,那日他大汗淋漓、滿身帶傷的跑到自己跟前,懷裏捧著一大堆果子,她是又感動又心疼。隻是那些美好的時光都不見了,隻剩下她一個人冰冷的回憶,而眼前的男人已經不再是那個疼她愛她敬重她的夫君了。蕭陌煙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拚命忍住不讓它們掉下來,凝視了一番眼前的男人,蕭陌煙淒慘的一笑,眼淚決堤,揮袖離去。

燕珩待蕭陌煙走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江秋涵,眼光很複雜,既有劫後餘生的欣喜,又有淡淡的悲傷和心疼,看了一會兒便也迅速離開了。二人一走,原本擁擠的茅屋也寬敞起來,隻剩下複雜的母子二人。江秋涵默默地將母親的手抓得更緊,而那老婦人也是飽含熱淚,看著眼前的“兒子”,忽然想起,如果那日她沒有撒謊,那麼眼前的這個男子還會是她的兒子嗎?

燕珩和蕭陌煙坐著馬車離開,蕭陌煙一路無話,隻是用手撐著頭,一個人發呆,她剛剛流過的淚水還滯留在臉龐上,楚楚可憐,燕珩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煙兒,你別太傷心了,看他的樣子像是失憶了,或許是受傷的後遺症,這個一時半會不可能恢複的,你也別太灰心,若你還想回到他身邊,我也不強求你留在我這,有你在,也許他的病情能恢複的更快也說不定。”燕珩實在是不忍心蕭陌煙這個樣子,就連將蕭陌煙送回到江秋涵身邊的話都說出來了。

但是蕭陌煙突如其來的一抱實在是不在燕珩的預料之內,“燕珩,我決定了,我不會回去了,他已經把我忘了,忘得一幹二淨,我們之前的誓言都不作數了,我們之前的美好的回憶也都隨風而逝了,他已經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我如果還揪著不放,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

“自私的人怎麼會是你呢,煙兒。這兩年來,我雖然幫助你複仇,但是我看的出來,你過得並不快樂,每日掙紮於殺人的恐懼中,還強迫著自己接受這些恐懼和痛苦,日夜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和那個男人,可是在你恐懼的同時,他沒有陪在你身邊,沒有與你分擔這痛苦,更沒有給你溫暖和撫慰。正如你所說,他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有了關心他的母親,有了理想並為之奮鬥,有了另一個正常的人生,你又何必為了他再苦苦掙紮呢?”燕珩拍了拍蕭陌煙的後背,無形中給了她一份溫暖的力量,蕭陌煙的內心,那個溫文爾雅的夫君離她越來越遠,她,是該放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