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燕見莫長風一張清秀麵容憋得通紅,不多時又慘白如紙,似乎馬上就要閉了雙目長眠,她心中乃是說不出的酸痛,暗暗想到:“我和風郎相識不久,相處的時間更是少的可憐,可是這寥寥數次的相見哪一次不是刀光劍影,生離死別,不可謂不驚心動魄。今日我對風郎初生愛慕,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卻偏偏皇天不肯隨人願,非要奪他性命,莫非我們真就沒有這個緣分嗎?”
獨孤蓮華見南宮燕這般痛苦掙紮,知其對莫長風情深意篤,心中暗暗盤算一回,勝算大增,她悄然一笑,朗聲道:“南宮姑娘,若是再不答允,你這情郎可就一命嗚呼了!是親手殺了星彩,還是放棄你情郎的性命,你可要想清楚,莫要日後後悔!”
獨孤蓮華說完便給淩素秋遞了個眼色,淩素秋會意,手中力道又加一分,直掐得莫長風要生而不可得,想死卻又不能。莫長風與曼陀羅教仇深似海,心中暗暗打定注意決不讓仇人小瞧了自己,於是他硬是生生扛著,兩隻眼睛之中盡是仇恨之芒,瞪得渾圓,自始至終不曾露出一絲屈服討饒之色。
獨孤蓮華看在眼中,暗暗吃驚,心中竊竊思忖:“此子不唯有異稟絕世之天賦,亦有堅韌不拔之誌,若能為我所用,則中興聖教,指日可待!若不能為我所用,我須盡一切可能毀了他,就算毀他不得,也決不能讓他與聖盟有所沾染。”
南宮燕眼見莫長風性命就在自己一念之間,若是不殺星彩,獨孤蓮華決不罷休;若是殺了星彩,莫長風自感忘恩負義,定不肯活!這兩種結果,南宮燕都無法接受,她暗自垂淚,嗚嗚咽咽,實在不知如何才好。
淩素秋掐著莫長風的脖子,手臂用力越來越大,莫長風呼吸也就越來越細,最後竟再難有絲毫換氣,眼神漸漸迷離,眼看就要魂歸升天。南宮燕玉顏大駭,哭哭啼啼,兩行珠淚滾滾而下,口中大叫道:“素秋姨母,你若是殺了他,燕兒也活不成了!”
南宮燕一麵哭著,一麵拉開肩頭衣衫,露出肩膀上那一個觸目驚心的雙修印記,之後便垂下頭去,空自流淚,不再言語。淩素秋看到南宮燕肩頭那一彎印記,大腦猛然一震,眼中露出難以相信的驚訝之芒,口中喃喃道:“這···這是···雙修印記,而且還是同生共死的那種!”
足足過了三息之久,淩素秋才從震驚之中恢複過來,情緒顯得萬分激動,她再也顧不得隱瞞身份,怒斥道:“你個死妮子,竟然做出這等不知···這等事來,讓姨母如何罵你才好?”她本想說出“不知廉恥”四個字,可是此時此刻看到南宮燕這等難受模樣,竟無論如何也罵不出口。
南宮燕兀自垂頭,不敢直麵淩素秋,如同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她低低說道:“姨母,燕兒知錯了!”聲如蚊呐,唯有細聽之下方能聽得。
淩素秋氣極,瞬間大怒,罵道:“這種傷風敗···這種事情,讓你爹爹知道了,看他不打斷你的腿!”南宮燕道:“隻盼今日姨母能放風郎一條生路,來日就算爹爹打斷我一雙腿,燕兒也心甘情願了。”
淩素秋聽到南宮燕的回答,知道其用情已深,想要回頭恐怕再無可能,她隻感頭皮陣陣發麻,最後不得不歎息一聲,向獨孤蓮華雙膝跪倒,深深一拜道:“燕兒是我大姐親生骨血,也是屬下從小看著長大的,誠不忍看其小小年齡便作香玉之殞,還望蓮華聖女垂憐屬下忠心耿耿多年,放他二人一條生路。”
獨孤蓮華秀眉緊皺,一雙清澈的眸子轉來轉去,一瞬之間便又心生一計,看向南宮燕,嫣然笑道:“想讓我放了這小子倒也不難,你隻須答應替我做一件事便可。”
南宮燕猛然抬頭,眉毛一挑,問道:“什麼事?”
獨孤蓮華拂袖笑道:“所謂‘道不傳非人,法不傳六耳’,這件事隻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若想救他便隨我來。”獨孤蓮華說完,轉身進入身旁的一個測洞之中,南宮燕略一遲疑,也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