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許久不曾討好過誰，她還是有些生疏，是以就這麼對著鏡子練習起微笑來。
二樓是完全開放的工作室，穿過層層展品和製衣布料便是一張巨大的原木工作台，台子南麵的牆是整塊的鏡麵牆。
幾人上樓後看到的便是不斷練習微笑的江程，1、2號見狀，內心更是驚恐不已。
然而，在江程看到跟在1號2號身後的來人時，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看見女孩突然變化的表情，顧揚的心情更加明媚了，於是含笑上前，1、2號一言不發，默默讓路。
“午安，我的小寶貝。”
聽得這話，且不看程程反應，1、2號已然無法管理自己的表情了，這是剛才在樓下一臉冷酷的冰山總裁？
還這麼喊程程，記得上一次王彥朝少爺喊了聲寶貝可是被揍出兩個熊貓眼啊，還是看在江凡大哥的麵子上手下留情了的，這個男人，應該會死得很慘吧。
江程撥開已走到跟前的男人，氣勢洶洶地朝著1號：“你不是要用生命來守門嗎，嗯？”
“程程，你還記得昨天說過的大訂單嗎？其實……他，不，顧先生就是那位大客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1號越說越沒底氣。
江程閉上眼，深呼吸幾次，勉強平靜下來，頭也不回地緩聲道：“這個單，我不接，另請高明吧，顧先生。”
顧揚坐在椅子上，手指曲起輕叩桌麵，望向1、2號，但笑不語。
背對著他的江程自然沒有感受到他眼底的戲謔，但是麵對著他的1、2號卻麵色巨變。
“程程，”2號在一旁怯怯開口，“這個約不能毀。”
“為什麼？不就是賠錢嗎？賠啊！”
“因為訂單大，定金給得多，毀約賠的更多……”
“按合約賠給他。”
跟上來以後一直在旁不說話的3號淡定開口“那您看是給江總打電話還是給唐老爺子打電話。”
3號原本是唐氏的財務總監，在被指派到工作室前，一直是跟在老爺子身邊的得力幹將。
“工作室是我的，幹嘛要給他們打電話？”
“因為咱們賬戶上資金賠不起，得找外援啊。”
“你是說我沒錢了？”江程震驚，“我明明全年無休，訂單也是接到手軟，還把價格捧得這麼高，為什麼賬戶會沒錢？”
1、2、3號集體靜默，含程很貴沒錯，訂單很多沒錯，可是您毀的約也很多啊，賺的都用來賠了，如果不是江總一直在撥款，工作室早倒了……
“所以，我要給誰打電話？”3號問。
不等江程考慮，1號立即接話：“程程，這次毀約不隻是賠錢，還有補充協議。”
1號想了想，唉，早晚逃不過程程一虐，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補充協議上列明，如果此次違約，含程以後不得再以這個品牌出現在時裝界。”
“什麼？！”不隻是程程，3號也震驚了。
顧揚看著一直不願轉身麵對自己的女孩，暗歎一聲，邁步走到江程身後，彎腰靠近她耳邊，也不管一旁站著的助理們看到這番景象後所露出的驚悚表情，低聲開口：“我猜猜，你一定是在想，或許還能造出第二個含程，但是，誰能幫忙呢？唐老爺子，或者，你大哥？”
江程原是想躲，但聽得他竟將她的心思說得一分不差，一時間愣在原地，無法動彈，心底生出一陣恐慌。
她確實是想，含程不過是個品牌，雖說現在的高定大多靠名牌效應，但是，她既然能一手創出一個含程，難道還造不出第二個品牌麼，不過就是改個名字，隻是含程對她有特別的意義罷了，她也不想再花三年時間去製作一件服裝，當年那件“春錦”旗袍的製衣過程，現在想來都覺得辛苦。
顧揚注意力一直纏繞在江程臉上，絲毫沒有錯過她表情的變化，心知自己是說對了，“不過，外公年紀大了，還是不要讓他擔心，可是給大哥打？會不會被罵呢？或者簽點不平等條約……”
“滾開！”程程攥緊拳頭，咬牙斥道。
“都三年了，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顧揚輕笑出聲，“還要哭著回家找家長收拾你的爛攤子？”
“你！”江程被激得轉身，揚手欲打，但顧揚似乎早有提防，在她巴掌招呼過來時便側身閃過。
望向女孩冒火的雙眸，顧揚臉上依然掛著洞悉一切的微笑，江程再次握緊拳頭，從牙縫中擠出倆字，“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