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挺醜的(1 / 2)

我叫蘇憶,是南唐當朝太子妃。

其實說來挺可笑的,我這個太子妃得來的名不正言不順,我自己都覺得這過程太容易,太招人嫉妒,所以也難怪東宮裏的那些側妃啊,妾室啊對我有怨氣。

我記得事情大概是這樣的。

去年初春,一大早我就去山裏采藥去了。我是一個醫女,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事,就算初春的早晨還是和寒冬一樣冷,露珠在枝頭結成了冰,我也沒覺得辛苦。

和往常一樣,我背了一簍子草藥正要下山,結果從山頂滾下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我嚇了一跳,愣在了原地硬是不敢上前,過了許久,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慢慢地爬起來,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彎刀,如墨的眼睛裏突然凝聚了一股颶風,與此同時,手中的彎刀也向我飛來。

然而很可惜,那刀飛出了一米都不到就落到了地上,他眼裏的颶風也消散了。

“碰”

他又倒在了地上,我還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雖說那把彎刀沒有傷到我,但是他想殺我的意圖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其實我挺不明白的,為什麼明明是一雙像水墨畫一樣文雅的眼睛,卻偏偏帶著陰冷的氣息。

我又楞了許久,終於放不下救死扶傷的醫德,將他背回了醫館。

說是背倒不如是拖,他那麼高那麼壯,我是怎麼也背不動的,就扛在了肩上,有一半拖在地上。還好是下山,半扛半拖的就拉到了醫館。

蘇仙聽到動靜從後堂出來,看到我扛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漂亮的眉毛皺在了一塊,小嘴張了張,卻什麼也沒說。

我知道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蘇仙跟在我身邊有好多年了,我一直在想辦法醫好她的啞病,可是她的聲帶早就毀了,能發聲的幾率幾乎為零。原本我也是要放棄的,可是每次看到蘇仙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的樣子我就難受,就像師傅走了以後,每次我進門喊師傅,卻什麼回應也沒有一樣。

我吃力的把那個人放在床上,蘇仙拿來一些止血的藥,跟著我一起把那個人的傷口清理了。

在清理時我跟蘇仙說著我在山上遇到這個人的事,當我說道他要拿刀殺我時,蘇仙的手停下了。

她又張了張嘴,又是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知道蘇仙是擔心這個人醒來會不會傷害我們,就安慰道,“放心,等會我們在藥裏放點東西,讓他沒有力氣就好了”。

蘇仙聽了,點點頭,又開始清理那些傷口。

說實話,我也挺擔心救好了這個人會不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這情形倒讓我想起來之前在話本子上看到的那些故事,比如農夫與蛇,再比如,呂洞賓與狗。

我心裏想著手也沒閑著,脫下他的鞋襪清理腳傷。

當我看到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時,心裏對自己剛剛的想法有些後悔了,我傷了他,卻把他想成了狼。

因為這些傷口並不是和他身上一樣是利器所傷,而是,我拖他下山時,在山坡上被那些堅石雜草劃傷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輕輕碰了一下這些傷痕,竟像是疼在自己身上一樣,大概是因為這些傷痕是我造成的罷。

蘇仙見我神色不對,碰了碰我,我回神看到她的嘴一張,就又合上了。

“真醜”。

我和蘇仙剛清理完傷口就聽到有人說真醜,那聲音有點沙啞,就像,就像好久沒說過話的人突然開口一樣。

“仙仙,你會說話了嗎?”我激動的抓起蘇仙的手要給她把脈,可她卻推開了我。

蘇仙搖搖頭,兩手一攤。

不是蘇仙,那是誰。我的目光轉向床上的人,總不能是他吧?

我正疑惑,外頭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我與蘇仙對視一眼,眼裏都閃過一絲無奈,應當又是那些無賴痞子來鬧事吧,畢竟,我與蘇仙都是女子,女子為醫本就比男子艱難,更何況,我與蘇仙都是孤女。

早些年的時候,師傅還在,雖然我也跟著坐堂,可好歹還有師傅一名男子在,那些人也不敢亂來,可自從師傅走了,那些人便肆無忌憚起來,隔三差五總要來鬧上一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