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蘇落華置身囹圄,一夜沒合眼;那一夜,蘇歸華身陷昏迷,一夜未睜眼。
翌日卯時,蘇落華被拖拉著上朝,跪倒在永任帝麵前,冷聲道:“給我個解釋。”
“阿姨,你再給我點時間,再給我三天……那後天!後天!我一定把利息給你結清。再給我些……”
“林溪溪,這都是第幾次了,連利息都還不清,這錢我看是等我進了棺材也是摸不著了。我知道這事不能怪你,是你那不長眼的爸媽讓你變成這樣。但是同情、體諒是一會事,還錢,交利息是另一會事。最遲明天,將利息打在我卡裏,不然,被斬首斬腳的可是你爹!”
“阿姨,你別這樣。”林溪溪緊抿了抿唇,睜大了眼眶,淚水在一半兒便吸回了心底。“阿姨,我還有很多東西可以賣,前幾天我新買了一輛電動車,現在我不要了,可以還回去退錢。嗯,家裏我還有一台筆記本。這樣一湊我已經有5000了。還有,還有這個月的工資我先提前取了。真的,我明天一定能還你錢!”
“那明天,我要看到9500轉入我的卡中!”
“一定會的……”
“嘟——嘟——”
林溪溪茫然地看向手機屏幕,滑倒在沙發上。一雙美麗的眼睛漆黑無神,隱隱泛有的淚光,記敘的全是絕望。
這是一種感覺叫心有餘而力不足,你有心想做成什麼事,可有太多太多的現實問題擋在你麵前,留給你的隻有絕望。哦,還有成功的幻想。
在無數個夜晚,林溪溪曾絕望,曾滿懷幻想,還有在質疑自己是否仍該活在這世上。
當然,每每想到這又是自己否定了。如果自己死了,家裏就更加無望了吧。
所以她總是幻想,自己從事媒體設計,加之新興產業發展和影視行業發達,或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藝術總監。然後就可以年收入幾十萬。雖然,這幾十萬對於她家巨額債務隻是冰山一角,但他也希望有朝一日,在那些放債人罵罵咧咧地闖進她家門口的時候,自己能夠掏出足夠的“紅磚”,砸在他臉上,再甩出一句:“別再出現在我家!”
不同的情景,不同的人,唯一一樣的就是有朝有一回自己可以光輝的回家,再是光輝地揮手還債。
每每思及此,林溪溪那空冷的心似注入了瓊漿,有了動力,有了希望,有了熱忱。
然而這些動力,希望和熱忱很快就會被現實澆滅。
她看見的還是家中闖入各類放債人,將家中僅有的鍋碗瓢盆傾傾打碎。於是,門裂了,窗碎了;家中有人在爭執中骨頭也裂了,我的心碎了。我看見的是他們拿著地契,看著我們僅有的房屋,談論出售以後的風水,還有年邁的奶奶跪在地上,不斷地給那些野蠻人磕頭……
不,我沒有看見,我看不見的。
對,每當有上門討債的人來的時候,我都倉皇地逃到自己的房間,不願意聽見,不願意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