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提著食盒去了母親那裏,還是母親的陪嫁劉媽媽親自開的門,同樣也回絕了雲清,說是不見。
雲清拿著食盒的手緊了又緊,終於沒有忍住,一把推開劉媽媽,徑直衝向了母親的小佛堂。
佛香嫋嫋,這小小的佛堂像是獨立於世俗的另一個存在一般。
上首供著的佛祖菩薩們座下,擺放著各色貢品,高高在上。
她的母親明明聽到她闖了進來那麼大的動靜,卻隻是輕輕皺了皺眉,然後跪在那裏,繼續雙手合十靜心禮佛。
雲清放下食盒,走過去一把拉起瘦弱的母親,逼她直視自己。
她大聲說道:“你知道麼?家裏出了大事,估計這次是難逃一劫了。”
“嗯。”
“就這樣?我們家可能就要傾覆,你就是這種反應?”
“一切有因皆有果,善惡輪回皆有報。”
“嗬…我不知道父親到底哪裏對不起你,可你知道麼,昨天父親交給我了一個盒子,裏麵是銀票還有地契,父親說,萬一她出了事,讓我一定要護住你,帶你走。”
文夫人睜開眼睛,似乎有所觸動,卻最終不發一言。
不知何時,剛剛差點被雲清推了一個跟頭的劉媽媽走到了門邊,她含著淚走上前說道:“夫人,都這麼多年了,你還要折磨自己,折磨老爺小姐到幾時?難道您就真的忍心這樣辜負老爺一輩子麼?”
“劉媽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如今天你當著母親的麵說個清楚吧,我是真替父親覺得不值,值此危難時刻,父親還想著護母親周全,難道母親的心是石頭變得,捂不熱麼?”
雲清看著執拗的就是不肯開口說話的母親,很是氣憤,她是真的替父親不值,都到了這一刻,母親還在逃避,還把自己關在這小小的佛堂裏逃避著發生的一切。難道真的會有多大的冤仇準備帶到下輩子去麼?
“說啊!”雲清的耐心到了極點。
文夫人的眼睛一瞬清亮,跟女兒的雙眼對視,落寞一笑:“太像了,不愧是我的女兒,實在太像了,明明生為女兒身,卻有一腔剛強不服輸的性子。當年我嫁你爹的時候,都說我父親母親瞎了眼,給我找了這麼個知禮的粗人,他們卻不知,這人是我自己選的,他跟我說,這輩子就我一個,他跟我說,定不負我,結果呢?我的瑾兒剛去,他就收下了他母親塞進來的丫鬟,還跟我說讓我大度,讓我拿出主母的風範?嗬嗬?風範?我若是有意做一個主母,又何必非他不可?”
“我未嫁前,信誓旦旦的跟父母說,他是個真漢子,是個值得我托付終身的人,我不想像別的姐妹那樣過著帶著麵具的生活,明明對著男人養的三妻四妾不勝其煩,卻還要拿出各種手段來替爺們經營者,張羅著,還要應對不斷發生的各種爭風吃醋,勾心鬥角,我就是這樣一個純粹的人,我的心容不下,也做不到,所以他打破了自己許下的誓言,在他間接害死了我的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我的心其實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