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始元年,北齊宣帝蘇狄繼位,定都武陽。萬物伊始,百廢待興;

建始二十一年,宣帝立皇三子蘇淵臨為太子;

建始二十五年春,皇五子率飛龍軍平定北齊西境邊患,加封為辰王;

建始三十一年冬,宣帝最疼愛之皇子蘇臨暮病體羸弱,大雪之夜不治而亡;

建始三十三年秋,北邊契丹部落聯合進攻北齊,太子領軍北上,鏖戰四個月攻退敵軍;

建始四十年春,北齊南部要塞燕郡突發大水,河道阻塞。欽點辰王前往賑災,查獲太子命燕郡刺史私通燕蠻,意圖不軌一事。

建始四十一年夏,北齊太子被廢。辰王出征平定燕蠻叛亂,十五天後數十萬燕蠻軍,片甲不存。

建始四十一年秋,北齊宣帝蘇狄禪位,皇五子蘇淵哲繼位,改國號為崇元,稱辰帝。

崇元二年,北齊宣帝病亡,享年六十歲。

崇元十六年,北齊百二河山,再不可同日而語。

萬物更替,生生不息。

——

雁伏山,位於北齊西南部,氣候常年溫潤,無極寒,無酷暑。隻是如此一個宜居的所在竟罕有人跡,最近的一處城鎮也遠在百裏外的雁郡。自前朝查出地方官員私通外族一事,那裏從來都沒少過朝廷的精銳部隊。不過好在自那時一戰,南境部族元氣大傷,再無異動。年年上供,歲歲朝覲,雁郡百姓幸而再無戰事之苦。

雁伏山山勢連綿不絕,山下水流湍急。清晨,水流上騰起薄薄的霧靄,朦朧水汽中帶著不一樣的神秘。這裏從沒見過撐船擺渡之人,可這條河又恰好是上山的唯一路徑,河道上僅架一座木製吊橋,用麻繩捆紮串連,吊橋常年被水流衝打,浸濕的木頭尤其發出陰鬱的光澤,麻繩上粗糙的纖維清晰可見。邁一步上去,橋身就會猛烈搖擺,伴隨古老的橋身發出低沉的聲鳴,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吊橋極大的慣性促使行人向前,越是停滯不前,越是容易被這一種無由的忐忑所籠罩。

河道並不寬,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格外真實。山勢巍峨險峻,被高大的數木所包裹,凋零的落葉常年堆積,無人打理。粗略地掃視一周,每一棵都有近百年的根基。密林繁茂,獨有一條蜿蜒的石子路通向雁伏山深處。那條淺淺的通道仿佛凝聚無盡的力量,等不及猶豫,就被吸進其中。待走過吊橋,身後的一切宛若時過境遷。吊橋再一次陷入久久的沉寂,不知多少次被人懷疑會在下一次搖擺的瞬間斷裂,卻依舊無聲無息地屹立於此,和雁伏山的草木融為一體。

江湖上有點名氣的人都知道,這座山上,有一個規模不大卻享有赫赫威名的幫派,名曰岩極。每個月都有不下十人上雁伏山拜師學藝。可到現在為止,岩極派上下也左不過五十人,雖然人數不多,但每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如今已知的出自這個幫派的就隻有辰帝飛龍軍大將軍賀琿,是何等的身手,竟足矣讓武將出身的辰帝放心把親軍交給他統領。從那以後岩極派也成了江湖上名噪一時的傳說。

曾有不少江湖幫派不服於這個說法,聚集了四大高手約賀琿在武陽城門外一較高下。不料大將軍竟然欣然迎戰,三日後如約而至。四大高手各持兵刃,賀輝卻是兩手空空,凝神定氣站在中央,閉目而思。刀劍的淩冽寒光刺破寧靜,四人一齊而上,勢力寡眾一目了然,竟毫無半點江湖道義。

四人的兵刃還未觸及賀琿半分,就見他怒目猛睜,劃至一人身旁,輕鬆側身躲避劍鋒。“當啷”一聲長劍落地,眾人還未來得及定睛細看,那人就驟然倒地,嘴角滲出一縷鮮血,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隻有脖頸處烏青的傷痕。此人倒地後的姿勢怪異,頭頸處的骨骼錯位一目了然,很明顯是被人扭斷了脖子。可賀琿的動作實在太快,其他三人竟無一人看清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