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坐在地板上抽泣,父親母親的對峙讓她的情緒幾近崩潰。明明已經14歲了!自己的模樣還停在四年前。每天要睡20個小時,4小時醒著,其中1到2小時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她知道自己生病了,這種病是不治之症。家裏的氣氛一年比一年壓抑,大家清楚嘉兒會死。
清嘉一直活在自責中,從知道這種病時就沒笑過。四年了巨大的精神壓力,讓這個小小的身體備受煎熬。她不怕死,她怕家裏人難過,尤其是清禾。
父親這四年任勞任怨,在家人麵前從不提尋醫問藥的代價,他總對母親說一定能治好小女兒。母親整日以淚洗麵每每清嘉醒著,她便努力說笑做清嘉喜歡吃的食物。當她再次睡下,母親的恐懼不由自主的湧上心頭。她怕哪一天,她就醒不來了。
這些日子所有不安和焦慮蠱惑人心似的,攪的每個人日日緊張恐慌。清禾經常躲在房間裏不敢見清嘉。他怕這一眼便是最後一麵,他寧可不見也想讓她活下去。
母親站在臥室窗前,神色冷漠的看著十字路口駐足等待的人。父親一句話也不說,一支煙接一支煙的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嘉兒見父親走到臥室對母親說了什麼,又走到坐在地板上抽泣的清嘉身邊。
“我是你父親,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你。清禾是個健康的孩子,我們不能再失去他。”
一直躲在房間裏的清禾聽父親這麼說,猛的推開門抱住妹妹哭泣道:“妹妹是我的,我不允許你們任何人帶走她。”
清嘉滿臉淚痕看著父親:“你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想和你們在一起,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一直站在窗前的母親變得有些不耐煩,她衝出臥室從清禾手裏奪過清嘉,冷冷的看著父親。
“你走吧!帶著清禾,也許我們隻能做這些了。”
父親被母親搶奪的力量衝撞的後退幾步,他一狠心拽著清禾向門走。父親清楚母親的絕決,更多的是無奈,她的心早就碎的不成樣。她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她不能再失去兒子。若是清嘉的死讓清禾……母親每每想到這便痛不欲生。
隻是兄妹倆的感情就像此時彼此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任父親母親怎麼用力也分不開。他們聲嘶力竭的哀嚎,隻是這些聲音怎麼也傳達不到父母的心裏。
世界突然安靜了!安靜的清禾隻能感到懷裏,哭到無力並在微微發抖的清嘉。他知道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看著沉睡中的她,清禾又莫明恐懼起來。
他們不把我們分開了吧!真好!我們一家又可以像以前那樣了。我和妹妹不用分開了,不用分開了……我啊!不能沒有嘉兒,就像命裏注定好的一樣。清禾想到這裏抱緊妹妹,隻是身體還在不聽使喚的顫動、恐懼、不安。
清禾頭抵著清嘉,輕微抽噎,隻覺周身不對勁。他抬起頭環視同遭,發現自己與妹妹坐在公交車裏最後一排。清嘉眉心微微泛紅,紅暈氤氳,眼角濕潤,睫毛上還沾著淚珠。他閉上眼睛想了一會終不知來龍去脈,想想剛才隻覺安心隻要妹妹還在便什麼都沒有失去。
嘉兒你叫我拿你如何是好!我親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