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宮魯鳴和他的弟子們1(1 / 1)

北侖封閉訓練,中國男籃仿若人間蒸發、與世隔絕。而有幸,本刊記者獨家進行了探營,所見所感特在此一一道來。

赴浙江台州公幹,路過寧波,我惦記著宮魯鳴和他的弟子們,就拐彎去了北侖。

適逢江南梅雨季節,北侖就像水潤的澤國。偶有東邊日出西邊雨,多是淒淒怨怨,憂憂鬱鬱數日不放晴。和北京這兩天的大烤箱比,這兒的濕潤和涼爽,恩賜給你的是始料不及的享受。這樣的景致,想必也是適合發呆的,斷然不會有“吟得一個字,撚斷數根須”的苦澀。戴望舒那句挺有味道的詩句或許就是這樣來的吧——“撐一把油紙傘,徘徊在悠長、寂寥的雨巷,結著丁香般的愁怨,有著丁香一樣的芬芳,像夢一般的飄過。”

但這樣的閑適不屬於宮魯鳴和他的隊員們。

熬出好心性

從寧波到北侖一路走來,未見堵車,不聞喧嘩,也捕捉不到北方城市街道上一張張躁動的臉。從細雨落在香樟樹葉子的輕盈舞姿,到馬路上行者舒緩的步頻,你能感受到的是一份慵懶的寧靜。

到達北侖,幾近黃昏。中河路上的體育賓館,因了國家男籃和中國女排封訓而“門可羅雀”;雲青水澹,斜風細雨,更給它蒙罩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男籃領隊郝國華帶我到下榻的房間,麵露歉意:“不巧有個隊員療傷歸隊,今晚到;樓上的房子都被國家女排集訓隊用了;安排外麵的賓館不方便,得委屈你跟隊員……”“合住,不是問題,隻要不影響隊員的休息和訓練。”我說。其實,剛從樓道過來時,我就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每間房門上都貼著國家隊成員的姓名,除了主教練、領隊以及外教出於工作的需要住單間外,其他房門上都有兩個名字,就連李楠、張斌及其他工作人員也與隊員合住。節約開支是一層意思,也少不了便於交流、相互督促的作用吧。

賓館的床是加寬加長的。籃球多長人,伸得開腿才解得了乏,才應對得起高強度的訓練;房間設有陽台,陽台一端通著上下水,安放了洗衣機,另一端是多層的晾衣杆。晚餐後我回到房間時,就見到陽台上掛滿了“長衫”,角落的洗衣機還在轉著,那個頭頂快夠到天花板的長人就是傷愈歸隊的李曉旭。

人性化的設施加上沉靜的氛圍,封訓可謂得天獨厚。

不過,究竟不是浮生半日的快樂,封訓即是管製的代名詞。小馬駒一樣的年輕小夥被圈在這座大宅子裏,整月足不出戶,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憋屈唄,是挺磨人的,”有隊員這樣說,“不過一天訓練下來,累得啥事也不想了,哪還顧得上出去HIGH啊。”這算是老實孩子。遇到精力過盛,有勁沒地使,“不作死就不會死”的,也就趟了宮魯鳴界定的禁區。

某日,三名隊員未經請假溜到外麵吃了個飯。當他們悄沒聲地回來時,候著他們的是樓道兩旁的隊員和教練組人員。宮魯鳴一臉沉寂,指著地板讓這仨人趴下,做俯臥撐。“200個,每人,開始!”他聲音不高,但擲地有聲,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當三個人倚裏歪斜地站起來時,地板上留下的是六個濕漉漉的大手印。宮魯鳴扔下句話:“再有,下回400,再下回600。散了!”

“佛熬心性,儒尚修為。守不得寂寞就成不了事。籃球是集體項目,把持不住自己還談什麼配合?”宮魯鳴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