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屈膝(2 / 3)

他完全放棄了形象,拋開了尊嚴,就那麼抱著茉莉的腰,跪在女孩身前。因為頭部緊貼著茉莉的小腹,加上有點哽咽,說話悶聲悶氣的,還有點含混不清:“……我們認識六年多了,在一起也有四年多了。你是了解我的!你是知道我的!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是真心對你的。你,你怎麼能說,怎麼能懷疑我不愛你呢?”

茉莉終於從懵懂狀態回過了神,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了。因為黎安的一係列反應和當下情形,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預計。

火車站,差不多能算是一個城市人流最集中的區域了。平陽車站雖然不大,但來來往往的旅客卻也不少。盡管大多數人都行色匆匆,但茉莉、黎安和楊毅飛一女兩男三個年輕人有些奇怪姿態,還是讓他們成為了大家目光的焦點。有些年紀輕、好奇心重的家夥,明明都已經走過去了,卻還是會忍不住頻頻回頭。更有甚者,幾個似乎比較悠閑的家夥,幹脆停下腳步站在不遠處,打算圍觀看戲。

眾人的關注讓茉莉感到非常的不適應,甚至有點驚慌失措:“黎安,不要這樣……好多人看著呢。你快起來!你,你先放開我……”她本能地背回雙手,抓住黎安鎖在自己腰上的雙手,用力想要掰開,卻發現根本沒用。

黎安不管不顧,隻是埋頭訴苦:“……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沒有留在上海陪你,心裏對我有怨氣對不對?可是你知不知道,離開你,離開上海的時候,我心裏其實更難受啊……本來國慶長假的時候,隊裏有安排我值班的。那段時間省城正好要開什麼國際煤炭博覽會,隊裏勤務多,還有搞安保,人手緊張的不得了。我找領導求了半天,又找了平時處的最好的一個同事幫我頂班,這才把假請下來的。”

“……我也想,我也想留在上海一直陪著你的啊!可是,可是真的不行!領導根本不批那麼長的假,還專門提醒我說,特殊時期,如果逾期不歸,就直接開除!……茉莉,我真的不是把這個狗屁工作看的比你更重要!你知道的,在我心裏,你才是最重要的……”

“……剛到上海那天下午,看到你縮在醫院的病床上皺著眉睡覺的樣子,我就想,去******工作,開除就開除吧,我就想一直陪在你身邊,不管是在上海,還是在平陽!可當我慢慢冷靜下來以後,再仔細想想,叔叔阿姨都已經守在你身邊陪著你了。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當然,我也是!但是我相信,有他們在,肯定會把你照顧的很好的。”

“……可是,我和你,我們的未來,說到底還是得靠我們倆,尤其是我去拚的呀。一份還算穩定的工作、一份還算可靠的收入,這就是我們未來的保障啊!不然,萬一以後經濟不景氣了,店鋪的生意不好做了,難道我就用飯店服務生的工資許你一個幸福的未來麼?”

黎安就這樣一邊埋著頭流著淚,一邊哽咽著,斷斷續續、甚至有語無倫次地訴說著。

茉莉發生意外以後,其實他一直都非常壓抑。對茉莉的痛惜與歉疚、對命運的憤懣與無奈、對單位不準假的失望、對未來生活的擔心……說不清有多少負麵情緒一直在他心底積累著、積累著,卻沒有合適的途徑發泄出來。他隻能自己默默把這一切都扛起來。而此時此刻的淚水和傾訴,對於黎安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宣泄。

隨著黎安顯得有些絮絮叨叨的表達,茉莉不知不覺停下了掙紮的動作。然後,雖然有些許遲疑,但最終女孩的雙手還是緩緩的、悄悄的放在了黎安的頭上。

輕輕撫摸著還在哽咽的男孩那不長的頭發,女孩的動作異常溫柔。

可惜,黎安的情緒確實太激動了,所以沒能及時發現。直到情緒漸漸平複下來,他才忽然發現,茉莉已經不再掙紮了。而且……似乎……還在安慰自己?

黎安有點不敢相信。他緩緩抬頭仰望,然後就愣住了。最先映入他眼簾的,是茉莉紅紅的、默默流淚的眼睛。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然後就再也分不開了。

這時,一直站在兩人旁邊當布景的楊毅飛終於出聲了:“咳咳——我說,你們倆這是在拍電視劇呢嗎?”

黎安和茉莉同時一驚,這才雙雙從“忘情”的狀態中跳出來。

黎安站起身,移步轉到茉莉左側,伸出右臂輕輕摟(或許用“扶”更合適)住茉莉的右肩,這才轉頭看了剛剛說話的楊毅飛一眼,然後又去看茉莉的表情。

正在與茉莉“眉目傳情”的時候被別人被打擾了,黎安心裏自然非常的不爽。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看茉莉的表情,似乎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是害羞的那種不好意思,而是含有歉意的那種。

黎安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茉莉這是回心轉意了!所以才會對這個叫楊毅飛的家夥抱有歉意。心想,既然茉莉選擇了和自己在一起了,那自己也得表現的有點風度不是?於是挺友善的衝楊毅飛笑了笑,正準備開口交代兩句場麵話,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又被對麵那哥們兒接下來的幾句話給搞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