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抿了抿好看的嘴唇:“那你還記得從電影院出來以後,我們說過的話麼?”
黎安心頭一震,腦海裏不由浮現起當時的情形。
那天傍晚,直到電影散場,黎安和茉莉從電影院出來之後,還沉浸在電影所描繪的場景和情節中無法自拔。兩人沿著街道漫步,肩並著肩,距離很近,一路上卻很默契的保持著沉默,沒有開口交談。直到在桃園小區附近的那家牛肉麵館一起吃過晚飯,準備送茉莉回住所時,女孩才突然問黎安,如果兩人就是電影裏的“山姆”和“勞拉”,他是否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那艘被遺棄的輪船上去尋找也許並不存在的抗生素和藥品。黎安的回答是認真的、堅定的,也是發自心底的:“我當然願意,茉莉!……如果有一天,你陷入了危險的境地,如果有什麼東西、有什麼事情危及到你的生命,隻要能救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不管需要我冒多大的風險,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茉莉,我也一定會去努力爭取的!”
聽完黎安更像是承諾的表白後,茉莉主動上前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長長的擁抱。那是兩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擁抱,充盈著溫暖和依戀的味道。然後,兩人的初吻,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很快,黎安的回憶就被再次開口的茉莉打斷了:“也許,你早已經忘記了吧?否則,你應該在第一時間就趕到我身邊的。”
黎安想要辯解,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茉莉看著黎安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沒有想到,除了爸爸媽媽之外,一得到消息後就立即放下所有的事情趕到我身邊的,並不是我一直在等的那個人,而是另外一個一直默默關注著我,卻從來沒有向我表白過的男孩……”
黎安聞言,不禁扭頭看了一眼被茉莉拉著衣袖的楊毅飛。
見黎安看向自己,楊毅飛沒有同黎安對視,而是有點心虛的微微低垂了頭。視線落在地板上,右手有點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茉莉的目光也轉移到了楊毅飛身上,就像以前看黎安時一樣的溫柔:“沒錯,毅飛聽說我出事後,立即乘飛機趕到了上海。這些天來,他一直陪著我,從醫院到賓館,從上海的平陽,從來沒有離開過!他說,他一點都不在乎我現在的情況,隻是心疼我,想要陪在我身邊照顧我。他說,他有把握而且一定會說服家人接受我的……。日久見人心,患難見真情,我已經決定了,以後要和毅飛在一起。所以,黎安,我們分手吧,也算是好合好散……”
茉莉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情緒激動的黎安打斷了:“說什麼好合好散?!我們好好的為什麼要散?別人說的那些,我也能做到!我隻想跟你在一起!其他的我什麼都不在乎,你知道的!茉莉!”說著說著,黎安的聲音就漸漸帶出了一絲哽咽的味道:“……這些天,我一直在努力適應。我不敢去想以後你會怎樣,因為隻要一想到你這些天經曆的一切,我就心疼的難受。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以後會怎麼樣。因為根本不用去想。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知道你需要什麼!我像以前一樣上班、下班、看店、打掃我們的家,盡力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這樣做,並不是因為我無法麵對現實,並是不因為我無法接受現在的你,而是我希望通過這些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讓你明白一件事情——我還是和從前一樣的,我對你的心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我們的生活,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也可以跟從前一樣的!”
可能是受到了黎安的影響,茉莉的情緒終於激動了起來,聲音也跟著大了許多:“不一樣的!一切都不一樣了!麵對現實吧黎安!”
黎安咬牙堅持,一字一句:“現實就是,我還是我,你還是你。沒有什麼不一樣!隻要你給我時間,我就會證明給你看!”
見黎安一直糾纏不清,茉莉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她驀地放開了楊毅飛的衣袖,兩手握拳垂於身側,肩背挺直,身體緊繃著向前邁出小半步,雙眼直視黎安,有些歇斯底裏的衝他大喊:“你已經證明過了!黎安!你已經用你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在你心裏,我不是最重要的!甚至連足夠重要也達不到!否則你不會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離開我!把我一個人留在上海!以前的我真是太單純了,什麼都不懂,有個什麼人稍微對自己好一點,就以為那是真愛。現在我沒那麼傻了。凡事就怕對比,楊毅飛讓我徹底明白了,隻有患難才能見真情!黎安,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不過現在再說這些,其實已經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了,黎安!因為我現在已經看透你了,所以我們完了!我們已經結束了,黎安!你聽到了嗎?明白了嗎?!我們完……”
“啪——”的一聲脆響,茉莉激烈的語言被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