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黑盡,大營各處點起了火把,火光搖曳,放哨士兵的身影亦隨著火光一陣恍惚。
張霄帳內,張霄上首獨坐,案幾上隨意擺放著一卷展開的竹簡。竹簡旁邊是一碟花生米,張霄此刻正就著花生米,喝著清酒。
營帳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張霄動作一滯,放下酒壺,抬頭望著大帳簾門。過不多久,一人掀簾而入,急步來到張霄麵前。來人正是鴨子軍師。
鴨子軍師此時的臉色頗為怪異,他進入大帳以後,對張霄躬身一拜,嘴巴張了張,卻是不知怎麼開口。
“愣著作甚,營外何事?”張霄瞪了他一眼,隨手撿起兩粒花生扔進嘴裏,又灌了一口清酒,語氣中帶著些不滿。
鴨子軍師見張霄麵露不愉之色,心中一顫,趕緊說道:“別駕,張楊來了。”
“哦?”張霄聞言放下手裏的花生,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中的油,抬頭望著他,“來了就來了,何以如此表情?”
鴨子軍師頓了頓,小聲說道:“他是一個人來的。”
張霄眉毛一挑:“嗯?一個人來的。他現在在何處?”
“他已經在帳外等候了,說是要拜見你。”
“張楊這是搞什麼鬼?”張霄麵色也變得有些奇怪,“居然獨自一人來此。”
“別駕,這是見還是不見?”鴨子軍師見張霄還在一旁沉吟,出聲提醒道。
張霄回過神,眼珠轉了轉:“見,怎麼不見。你去叫他進來。”
鴨子軍師躬身應退,張霄卻是叫住他:“你等等。”
“別駕還有何吩咐?”他連忙轉身問到。
“刀斧手。記得聽我摔杯為號。”張霄出聲提醒,然後嘿嘿一笑,臉上帶著一抹戲謔。
大帳外,張楊側身而立,靜靜地等待著。鴨子軍師從帳內出來,來到張楊旁邊一拱手:“張校尉,別駕有請。”
張霄點點頭,大步走向大帳,掀簾而入。
待張楊進帳之後,鴨子軍師走到一旁,衝黑暗中悄聲問道:“認清楚了嗎?”
“嗯。認清了。”黑暗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回複。
“好,一會兒聽到別駕摔杯為號,就給我衝進去給我揍,不用留手,明白了嗎?”
一陣掀簾的聲響傳來,張霄抬眼望去,見張楊立於立於帳下,衝自己拱手一拜:“見過別駕。”
張霄輕笑幾聲:“張校尉來了,白日你不是言要襲營麼。怎得,怎麼就你一人。莫非張校尉這是後悔了,求情來了?”
張楊自信地一笑,臉色中帶著些許嘲諷:“錯,張別駕,我這不就是來襲營了嘛。”
“襲營。就這樣?”張霄眼睛一瞪,有些吃驚,繼而回過味來,忍不住一陣大笑。
張楊靜靜地佇立一旁,一臉平淡。待張霄笑夠了,他才緩緩說道:“刺史難道沒有發現,楊此時有甚不同之處麼?”
張霄聞言一愣,方才張楊進來之後,他便隱隱覺得張楊有些不對之處。此時張楊提醒,他不禁對張楊仔細打量了一番。
片刻後,張霄麵色一變,以手指著張楊嚷道:“你,何以你穿著和我一樣的服裝?”
張霄終於發現,張楊此時穿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服裝,驚訝之餘,有些猜不透張楊這是要作甚。
張楊陰陰一笑,奇怪的笑容讓張霄後背一陣發涼,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張別駕,我就是來告訴你,襲營不一定要很多人。兩人亦可。”
話音剛落,張霄便聽得身後一陣勁風襲來。接著張霄感覺後背一緊,卻是被人從身後製住。然後,一隻手從身後探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張霄心中大驚,就要呼喊出聲,卻是因為嘴巴被捂住,作聲不得,隻能發出一陣“嗚嗚”的低語。
張楊見張霄被製住,低笑幾聲,來到張霄身前,低聲說道:“張別駕,你曾說過,刀槍不長眼,難免會受些小傷。張某實在是無心之過,還望張別駕見諒。”
說著,張楊掏出一根布條,不顧張霄的掙紮,強行將他的嘴巴和臉麵封住,隻留出一雙眼睛。然後又掏出一根麻繩,將他的手腳也一並綁了。之後便將張霄移動到張楊方才站立的位置。
張楊小走幾步來到張霄的案幾旁邊,看了看案幾上的花生、清酒和一旁沾上油的竹簡。忍住心中的厭惡,他轉身脫下外套,擱置到一旁,對張霄笑笑:“張別駕,你這日子貌似過得很滋潤嘛。楊好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