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沉靜。營內的士兵互相望了望,片刻後,約有十餘人站了出來,垂拉著腦袋,不敢與張楊的目光接觸。
“好,很好。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埋頭睡覺的四百個孬兵,就是你們帶出來的。”張楊怒極,大聲嗬斥道,“來啊,給我把他們拖下去,軍棍伺候。”
“誰敢動我的兵。”一聲大喝從遠處傳來。
眾士兵士兵一愣,聞聲望去。張楊亦是目光一凜,抬頭望向聲音來源處。
隻見一人從遠處大步而來,一身軍司馬服裝,想來就是另一部的軍司馬了。此人賊眉鼠眼,大腹便便,身上仿佛隨時都能抖出兩斤油來。
他走近張楊站住,小眼睛轉了幾圈,瞪著張楊大喝道:“你是何人,何以竟要處罰我的士兵。”
嚴回對軍候行了軍棍,將他拖到張楊麵前。見來人如此對待張楊,趕緊走上前喝道:“張霆休得無禮,此人乃是丁大人任命的武猛校尉,張校尉。”
說完,嚴回又轉身對張楊介紹道:“張校尉,他叫張霆,是二部的軍司馬。”
一旁挨了軍棍的軍候見張霆來了,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語氣又囂張起來:“張軍司馬,你可算來了,他居然敢打我,你一定要幫我主持公道啊。”
軍候望著張楊一臉恨意,許是扯動了屁股上的傷,又疼得齜牙咧嘴。
張霆這才看到屁股被打得皮開肉腚的軍候,不禁眼睛一挑,神色陰冷。
張霄昨夜已經暗自派人來告訴他,讓他為張楊尋些麻煩,丟了他的官威,讓他以後不能順利練兵。張霆仗著有張霄撐腰,根本就沒有將張楊放在眼裏。
事實上,張霆本身也對張楊頗多怨言。如果不是張楊橫插一杠,說不得自己早已經是軍營校尉。偏生自己的好事就被眼前這個白臉男子給攪黃了。而且這人看著居然比自己帥,張霆更是心中氣悶。
“張校尉?哼,你怎能無端責罰我的士兵?”張霆甚是高傲,全然沒有將張楊放在眼裏,在他看來,有張霄為自己撐腰,張楊根本就蹦躂不了多久。
張楊怒極反笑:“好個無端責罰,張霆是吧。那你告訴我,時值午時,士兵不思操練,仍然臥床而眠,此事何判?”
張霆聞言一滯,過了片刻才梗著脖子道:“昨日士兵操練辛苦,是我下令士兵休息調整的。”
張楊冷冷一笑:“是嗎?居然能操練到需要一日休息調整的地步了,敢問你的士兵均是精兵否?”
張霆又是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張楊見張霆猶豫,一聲大喝:“怎得,不敢承認嗎?”
張霆臉色漲得通紅,亦是怒道:“我的兵自然是精兵,上陣殺敵,無往不勝。”
“上陣殺敵,無往不勝!哈哈哈。”張楊仰天一笑,以手指著周圍垂頭喪氣的士兵,“這就是你口中的精兵。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就是你口中的精兵。”
張楊在場中往返緊走幾步,緩解下心中的憋悶情緒,再次對著張霆大喝道:“看看你口中的精兵,有沒有一點兒兵樣。睡夢中被擒而不自知,若是今日真是敵兵殺入,你的精兵,可是有一合之力。”
那些睡夢中被擒的士兵聞言,麵色更加慚愧。一群人或是衣衫淩亂,或是衣不蔽體,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其他士兵雖然沒有這般難堪,但是想到今日若不是本部軍司馬下令出營,下場估計也會如這些兄弟一般,於是亦是麵色各異,各自低頭不語。
張霆被張楊嗬斥得一愣一愣的,找不到丁點兒反駁語言。
張楊冷冷一笑:“張軍司馬玩忽職守,我自會稟報丁刺史,剝去你軍司馬之職。現在你給我退下。”
張霆聞言麵色一變,臉上頓時充滿煞氣:“你敢。我可是張霄,張別駕親自指定的軍司馬。你不能卸我的職。”
張楊麵色一寒:“要不要解你的職,自會有丁大人決斷。你好自為之。”
張霆卻是哈哈一笑,怒道:“好你個張楊,你以為你和那個丁原能蹦躂多久。你可知道張別駕的叔父是誰。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我,張別駕一定饒不了你。”
張楊看小醜一樣看了張霆一眼,歎息一聲:“真是可憐,來人,把他給我叉下去。”
張霆見張楊不為所動,臉色又是一變,想到若是今日真被張楊卸了職,隻怕是在張霄那裏也落不到好,自己的大好前程也就毀了。
他臉色凶狠之色一閃而過,低著頭一陣摸索,再抬頭時,整張臉都扭曲了:“敢卸我的職,我就先殺了你。殺了你,校尉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