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慘呼一聲,連連後退幾步,以手中長槍指著文士怒道:“你要做啥,真砍啊。”
事已至此,已容不得文士打退堂鼓,他咬咬牙,一臉狠色:“我不想死,就隻有你死。”
左臂已經有些發麻,血流不止。張楊望了一眼皮肉外翻的傷口,方覺事情不對。回頭正要說話,文士大喝一聲,舉刀砍來。
“找虐啊,要死人了。”張楊慘叫一聲,拔腿就跑。
跑了一陣,張楊才猛然發現,自己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的。他心中詫異:不對呀,以往自己跑個幾十米就要氣喘籲籲,這會兒都幾百米了,怎麼還很有氣力似的。
思索間,張楊不禁慢了速度。身後的文士不要命地追趕,終於趕到張楊身後,一刀劈下,卻是因為體力消耗過大,劈偏了。大刀劈到一旁的大石頭上,碎石四濺,傳來令人牙酸的聲響。
張楊被身旁的聲音驚醒,回頭見得文士一臉猙獰地望著自己,不禁頭皮一陣發麻。文士收刀,再次劈來。張楊一個哆嗦,顧不得受傷的左臂,嘴裏“嗬嗬哈”幾聲,長槍往前胡亂劃拉幾下,轉身又跑。
沒跑幾步,麵前出現一塊大石,張楊看到,眼睛一轉,加速衝到石頭旁站,跳起一蹬,強行扭轉方向,又往回跑去。
文士沒料到張楊折返,往前衝了好幾步才停下,扭頭見到張楊像兔子一般跑開,不禁咬牙切齒。他心道今日若是不殺掉張楊,回去怕也活不成。抬頭見張楊雖跑得快,卻像沒頭蒼蠅一般,毫無目的地,他心中一發狠,尋了個近路抄去。
又跑了一陣,張楊亦是感覺有些累了,回頭沒有望見文士的身影,他心下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甩脫了。
變跑為走,張楊回過頭想要緩緩,卻是忽然頓住。他的麵前,文士提刀而立,微微彎著身體,喘著粗氣,眼睛卻是死死盯著張楊,一臉吃人的表情。
“找虐啊,陰魂不散了。”張楊語氣中已經帶著哭腔,顧不得太多,回身又跑。
文士好不容易才抄了張楊近路,哪裏還願意再放張楊離開,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勁追上去。
沒跑幾步,聽著身後急促臨近的腳步,張楊心想:這麼跑也不是個辦法啊,那人怎麼像瘋子一樣追著我砍啊。不行,我得問個清楚。
想到這裏,張楊忽然停住步子,手持長槍,轉身往後一指,大喝一聲:“停。”
“噗。”
一聲悶響傳來,張楊感覺長槍一震,後退兩步。
“……”
“你……使……詐。”文士大瞪著眼睛,望著張楊,口角留血,一臉的不甘。
卻是文士追得急,又沒有料到張楊突然停下,自己撞上了槍尖,長槍穿胸而過。
張楊愣愣地望著文士死不瞑目的雙眼,許久。然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死……死人了……我……我殺人了。”
踉蹌著來到四個扮死屍的人旁邊,張楊剛將背朝上的一人翻過來,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此人胸口上一個大洞,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他再也忍受不住惡心的感覺,翻身一陣大吐特吐。
直到這時,張楊才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過了許久,張楊已是吐得胃裏僅剩酸水。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張楊的心中終於稍許平靜。他撕下一塊布,回憶著自己看到過的包紮方法,將自己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
從以往身體的弱不禁風,到現在明顯的感覺身強體壯。這種變化,已經讓張楊隱隱有了“當前環境已超出自己認知”的覺悟。
異於常人的記憶力,讓張楊將方才經曆的所有事情,清晰地回想在腦海中。
從醒來到被追殺,再到自己意外殺人這一過程中經曆的一幕幕都不見任何的現代痕跡。天空湛藍,飛鳥自由翱翔暢鳴,空氣幹淨不帶一絲化工氣息。
張楊陡然一驚:“找虐啊,莫非真到了光和六年。”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健碩的身體,他喃喃道:“那我到底是誰?”
右手輕捶自己的胸口,張楊意外感覺自己的懷中有一物。伸手入懷,張楊取出一張絲絹。他眉毛一挑,輕輕展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自己是張楊。雖說自己心中隱隱有了準備,依然經不住一陣錯愕。他也終於明白文士口中為何要稱自己為張校尉了。
這是一張委任狀,其內清晰寫到任命張楊為武猛校尉。委任狀上還有一個名字引起他的注意。
“並州刺史丁原。”張楊低頭一陣沉思。
自己對東漢末年的了解不少,若真是光和六年,那丁原就不應該這麼早任並州刺史啊。曆史上的張楊雖說在丁原帳下聽用,也不應該這麼早就被重用吧。莫非這其中有變?
想起之前提到黃巾之亂時,文士錯愕的模樣,張楊推測出黃巾之亂尚未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