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掙紮著蹦出天際,萬丈光芒瞬間傾瀉,大宛國,德仁宮中,太子劉玉正與大將軍龍墨切磋武藝,忽有人來報。
“啟稟殿下,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公主、兵部尚書之子、鎮西大將軍之子在宛林中涉獵,林中還有上百個衣衫襤褸的平民,屬下覺得此事甚為蹊蹺,特來稟告。”
兩人切磋了一個來回,太子劉玉正端著一碗茶,聞此,臉色劇變,目光轉向龍墨,道:“墨,此事我可參與?”
龍墨深思半響,“殿下,如今形式對殿下不利,不宜節外生枝。”
劉玉雙手緊握,幾乎掐出血來,道:“墨,眼看著大宛子民送死,我這個做太子的卻要無動於衷嗎?”
龍墨還劍入鞘,眼角微蹙,不輕易間露出一抹皎潔的笑,“殿下,此事不見得一定是壞事,對殿下而言隻要運用得當,不失為威懾幾人的良機。”
“墨的意思是晚些時候再去。”太子頓時明了,救得了幾人算幾人吧,總比無動於衷要好。
碩大的宛林已經被血腥味籠罩,一陣陣惡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三皇子等人此番狩獵竟是以人為獵物,不過,似乎並不順利。
遍地屍體的中央,唯兩人還站著,一個女子與一個孩子,女子將孩子護在身後,身中十數刀,幾處傷口已經結痂,然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恐懼,反而透著幾分狼性的凶光,這樣的女子,竟讓幾個身處高位的男人忍不住心悸。
“此女今日必除,否者後患無窮。”三皇子劉術對四皇子劉銀道,“這些人都是從哪裏找來的?”
對三皇子,劉銀可說是又怕又敬,連忙道:“是差人從破廟中抓來的乞丐,全是國家的蛀蟲,消失也不會有人理會。”
三皇子狠狠的瞪了劉銀一眼,嚇得劉銀全身直哆嗦,然後又將目光落到女子身上,脫口道:“將那女子亂箭射死。”
劉銀正要下令,六公主劉璃卻忽然阻撓,“三哥、四哥,這女人璃甚是看不順眼,特別是那眼神,璃想親自結果了她,順便讓幾位哥哥瞧瞧璃的鞭法可有長進。”
劉術衝她微一點頭,那女子全身是傷,想必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今日本就是來玩耍的,沒想到這些人不但不如料想的一般四散逃跑,反而奮起抵抗,掃了興致,正好借此娛樂一番,遂順了劉璃的心意。
劉璃從腰間拔出一條紅色的馬鞭,縱身一躍,人已經出現在女子身前,她繞著女子走上一圈,似在欣賞她的狼狽,女子一直戒備的將小孩護於身後,並不主動出擊。
“賤民,聽好了,隻要你勝過本宮手中的鞭子,本宮便繞了那孩子的性命。”
這女子正是方容,隻瞧她的目光並未因劉璃的話而緩和,反而越發凶狠,她死死的盯著劉璃,仿佛盯著自己的獵物。
“你不相信本宮,本宮乃大宛堂堂公主,一言九鼎。”
方容的表情依舊無變化,仿佛根本就沒將她放到眼中,這使得劉璃異常憤怒,她最喜歡瞧那些賤民對自己感恩戴德的樣子,可這女子卻掃了她的興致,該死。
劉璃被徹底激怒,鞭子向方容的方向狠狠甩下,卻被方容輕巧躲過,由於某些原因,方容內力全失,如今又身受重傷,能撐到現在,全憑著一股驚人的毅力。
劉璃憤怒起來就跟發狂的母獅一般,打起來毫無章法,隻憑著本能向方容身上扔鞭子,但每一鞭都格外狠戾,如果打在身上必定皮開肉綻。
方容也是意識到這一點,不停的閃躲,她要抓住一個時機,一招克敵,隻要有這個公主在手,自己跟十三才有可能逃出生天,先前所為,亦是故意激怒於她,當她說出放過十三的話時,她不是沒心動,但她天生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人,與其被動求得施舍,倒不如拚死一搏,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
幾個回合下來,劉璃硬是沒碰到方容一下,又當著幾位哥哥的麵,這也實在丟人,頓時氣急,此刻,她隻想將鞭子打在那個賤民身上,否者滿肚子的氣要如何發泄。
“那個女人會跑,打不著,打不著。”五皇子劉若坐在搖椅上,身旁一位其貌不揚的宮女有一下沒一下的給他扇著風,他一隻腳蹬在身前的太監身上,自己搖晃著椅子,嬉笑著說道。
誰都知道,五皇子天生癡傻,說話常常顛三倒四,聽之也隻是一笑置之,而劉璃聽聞此言卻是靈機一動,忽然調轉方向,棄開方容,猛摔鞭子,卻是衝著十三而來。
十三隻是個孩子,受傷較方容更重,此刻半跪於地,依靠小樹支撐身體,猛然襲來的鞭子他是看到的,也看得很清楚,奈何卻是怎麼也躲不過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