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媽媽懷裏貌似感受到愛意的溫度,他軟綿綿的小身體,癱軟在地,手指卻在王秋榮的搬動下,微微顫動著。
這種輕微的顫動震撼了王秋榮,她欣喜如狂看著起死回生的孩子,一疊聲問道:“孩子,孩子你沒事了嗎?”
孩子嬴弱的睜開眼眸,瞳仁散亂無光的瞥了一眼媽媽,眼角滾下一顆亮晶晶的淚珠。鼻翼吃力的噏動著,呼吸著……
“媽……媽……我……難受,你……送我一程吧!”王秋榮痛心的看著,孩子已經沒有力氣扭動脖頸,頭顱無力的耷拉在王秋榮的臂彎上,嘴唇紫烏,每說一個字都十分艱難。一種可怕的預測,強迫性的茲生出腦海,她深知孩子已經無力回天了。
“兒啊!老天,把我和孩子一並帶走吧!求求你!”就在王秋榮喊出這句話時,天空突然一道閃電,大雨沒有預兆的傾盆而下。
孩子還在苦苦煎熬著那一線不舍的氣息,滂沱大雨嘩嘩,淋濕了王秋榮和懷裏的孩子。她看著孩子痛苦的模樣,慢慢的把手伸到那維係著命脈的脖頸上,扭開頭使勁的掐下去。
“兒啊,你去吧!如果你有靈驗,就去找曾經恥笑你,欺負你的人,讓他們不得好死。”王秋榮在說著話時,一道閃電刺啦啦的映照在她卡白色的麵龐上,腦海浮現出母親和哥哥的樣貌。
王秋榮和兒子在雨水裏,鏈接那份珍貴的母愛,母親腦海的信息,就像電流傳至瞳仁,再由瞳仁把信息傳遞進這具,已經沒有生氣的小軀體,繼而沁進他還沒有散去的大腦記憶裏。
孩子記住母親的話:報仇!
孩子臉上保持著一抹讓媽媽心碎的微笑,他是想告知媽媽,他終於解脫了痛苦,離開了這讓人留戀,卻飽受煎熬的塵世。
大雨依舊嘩嘩的下,王秋榮渾身濕透,雨水順著褲管淌下。她癡呆了般把孩子順進挖好的坑底,理理好他淩亂的衣襟,仰頭任由無數雨點帶著涼意,婉如劍芒一般刺進她的瞳仁裏。
孩子的生命是母親賜予的,也是由母親結束的。隻是那邪惡的力量掩蓋了事實的真偽。她哭了,趴伏在逐漸冰冷,衣襟全部打濕的孩子小身體上,哭得天地動容,哭得萬物悲憫……
在距離兔兒坡不遠處,一雙邪惡的眸光直勾勾的注視著,跪伏在地的王秋榮身上。待看到孩子已經埋葬時,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比鬼還難看的詭笑。
時隔一年之久,王秋榮對於娘家的事情,不想過問,有人帶信找到她說家裏出事,她的心已經完全麻木。孩子是她的一切,哪怕是不在人世,她也要和孩子呆在一起。
當王秋榮再度來到兔兒坡,這裏的環境比之前還美麗。兒子的墳塋上鋪滿了鮮花,想起孩子雨中送傘的情景,她雙眼視線又陷入模糊一片中,那一簇簇藍色的,金黃的,白色的,都是孩子的影子。曾幾何時,孩子總會準時的出現在她的夢境裏,給她揉肩按摩,總是帶來一抹陰冷的氣息,帶走她一絲溫暖的母愛。